让她看看,这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的男人!
当然,他李鹜不一样。
别人都是乌鸦,他可是精神抖擞,正气凛然的黄鸭。
“……有。”傅玄邈低声道。
他望着空无一物的虚空,脸上露出一抹陷入回忆的怅然。
“是什么时候?和什么人?”李鹜恨不得拉起自己的耳朵贴到傅玄邈的喉咙管上。
白戎灵拼命打着眼色,恨不得立即捏上这胆大包天的鸭嘴。
“此一时之错,非彼一时之错。”傅玄邈说,“李大人,你问的太多了。”
傅玄邈靠在车壁上,在冷淡的神色中闭上了眼,明确表示出拒绝之意。
趁他闭眼,白戎灵用膝盖狠狠撞了李鹜一下,用眼神无声道:“想找死别拉上本公子!”
李鹜毫不犹豫撞了回来,疼得白戎灵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
……罢,他不跟这土鸭一般计较!
“李大人。”
忽然开口的傅玄邈让李鹜和白戎灵都停下了暗斗。
白戎灵提心吊胆地看着仍双眼轻阖的傅玄邈,还以为是两人暗地里的小动作被他察觉。
“你曾说过,若你和夫人失散重逢,即使隔着十条商江也能跨越过去……”
“对,是我说的——怎么了?”
“跨越十条商江并不难,”他缓缓道,“难的是——跨越自己。”
“这话什么意思?”李鹜皱眉。
傅玄邈却不再开口。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张和煦的,娇美而芬腴的,像小兽探出巢穴,无害又小心翼翼的脸庞。
一株长在温室的牡丹,跌落冰冷无情的凡间,即便抓住泥土生存下来,也不会再和从前一样。
近乡情怯,怯的并不是家乡。
怯的,是物是人非。
这条他希望无限漫长下去的路,终于在日月交替,东方未明时到达终点。
襄阳卫所的轻骑小队在中途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熟悉这一带的地导骑马走在前方,为马车不断引路。
越行越偏,越开越抖的马车终于在翻过一个山头后停了下来,片刻沉默后,燕回犹疑的声音从车外响起:“你们确定这是寿平村?”
“回禀大人,”李鹊不卑不亢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这里确是寿平村没错。”
已经发出微弱鼾声的白戎灵下巴一点,忽然惊醒:“已经到了?”
“公子……”燕回的声音这次贴着车门响起了,“他们说寿平村到了。”
傅玄邈终于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