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前方等着的,究竟是援军,还是敌军。
虎跳峡上寸草不生,陡峭的山壁如一把锋利长剑,剑尖指向遥不可及的蓝天。飞扬的尘土在将士们脚下跳跃,还未来得及落下,就被紧随其后的脚步再次掀起,像一条又窄又长的烟雾阵,将疲惫而不安的部队牢牢围困。
辽阔的苍穹洁净而干燥,连一丝云雾的痕迹都看不见,将士们的脸庞却布满湿润的水光,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额头和下巴流下,混入龟裂的土地消失不见。
李鹜把马借给了一个气疫发作的士兵,在部队中步行奔波,用已经沙哑的嗓子大声鼓舞士气。
远处层层叠叠的群山在越升越高的太阳照射下,先是青黑,后是翠绿,最后变为涂在天尽头的一抹橘红。
光明即将熄灭。
经过长途跋涉,队伍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登上了虎跳峡的最高处。
一望无际的广袤平原上,空无一人。
好不容易抵达终点的士兵们面面相觑。
李鹊率领一队侦察兵骑马前往前方,半个时辰后奔了回来,朝队伍最前方的李鹜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
军队在虎跳峡上等了许久,等到太阳完全隐入山林,月光泼洒脚下土地,援军依然不见踪影。
气温越来越低,原地等待的士兵们忍不住把手拿到嘴边用力哈气。
没有援军,没有敌人。
就像攒足力气打出一拳,击碎的却只有空气一样,虎跳峡上等待着众人的只有虚无。
李鹜脱离队伍,独自走到不远处的悬崖尽头。
“大哥……恐怕没有援军了,我们是不是该赶在完全天黑前下山?至少要下到半山腰才行,山顶上太冷了,大家都扛不住……”李鹊拍马前来。
“不应该……”李鹜站在悬崖前一动不动,对李鹊的声音视若未闻,眉心紧紧拧在一起。
李鹊顿了顿,干脆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李鹜身边。
他顺着李鹜的视线往外看去,城镇的面貌在日月交替的昏暗里若隐若现。
此刻,联军应该已经发起反攻了。
“大哥,我们……”李鹊欲言又止。
李鹜死死盯着远处的山林,重新回忆起虎跳峡附近的地图。
他在其中寻找着遗失的一环。
有什么,既能打击联军,又能拔除李恰这个刺头的方法?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
心中的地图快速扩大,继续扩大,直到——
一道灵光如惊雷撕破脑海里的迷雾。
李鹜猛地变了脸色。
“不好!”
“大哥,怎么了……”
李鹊话音未落,沉重的雷声盖过了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