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间,穷的人都是用茅草来搭屋顶。
不要钱的茅草郊外大把,最面上的一层腐朽了,扔掉再搭就是,不怎么费事,又能省下一笔不小的瓦钱。
就连堂屋的屋顶也有大把人用的茅草,更不用说排污的茅厕,李鹜此举,确实出人意料——
看看镇上就知道了,除了县老爷的府里,鱼头镇谁家是用瓦片来作茅厕屋顶的?
“一次到位,免得她见了老子又叽叽呱呱。”
李鹜拧着眉头骂骂咧咧,一副不得已而为之的样子:
李雀儿抿嘴笑,没有戳穿他蹩脚的掩饰。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手里的事情不停,不一会,一间新的毛坯屋就初现端倪。
李鹜看了眼已经开始毒辣的日头,起身说道:“都休息一下,太阳下去了再继续。”
李雀儿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李雕儿却还在蛮干,李鹜叫他休息一会,他傻乎乎地笑道:“弟弟不累,大哥休息。”
李鹜看了眼李雀儿:“你看着他点儿。”
“大哥放心吧。”李雀儿笑道。
李鹜这才往前院走去,刚走了没几步,他就犹豫停了下来。他想了想,转身走到茅坑对面的小水缸里,舀水清洁了脏兮兮的双手,连污泥挤入的指甲缝也没放过,直把两只手洗到看不见一点脏污,他才甩干了手上的水迹,往前院走去。
那呆瓜没在院子里,李鹜走进堂屋也没看见她的踪影,他站在竹帘前,往里说道:“沈珠曦?”
门帘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撩开门帘一看,里面空荡荡的,哪儿还有人影?
李鹜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这疯婆娘又跑了?
他无名火起,脸色难看地往堂屋外走,把刚跨进堂屋的人吓了一跳。
李鹜看着她:“你去哪儿了,怎么都不说一声?”
“我就在家门口,还要和谁说一声?”沈珠曦惊讶道。
家门口三个字极大地抚慰了李鹜的不快,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目光也落到了她手里端的泥碟上。
“这是什么?”
“家里连个花瓶都没有,以后想插花都没有地方。我找了半天,就这个泥碟还能一用。”沈珠曦说着,走到方桌前,把盛满小白花的湿润泥碟放到了中央。“门口的白花落了一地,就这么烂在泥里也太可惜了,不如捡干净的收集起来做个点缀。”
“……没有是因为以前用不着。”李鹜说:“你想要就买呗。”
沈珠曦高兴道:“不知道这镇子上有没有定窑的瓷器,定窑的白瓷最为好看。”
李鹜不知道什么是定窑,但这不妨碍他听懂她想要的一定又是鱼头县没有的东西。
“去镇上逛逛不就知道了。”他说。
沈珠曦眼神先是一亮,接着又黯了下去。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