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氏将刚剥好的松子尽数放进了瓷盘里,待将其推到了陆老太太的面前后,便开口道:“祖母,说来我父亲还在太医院任院判一职,他之前也是伺候过宫里好几位有孕的高位妃嫔的,我自小也跟父亲修习了不少的医术,最擅长诊治的,也是妇人的那些疾病。今日弟妹正好在此,不如就让我给她把把脉,先让我给她瞧瞧身子吧。”
这话一落,沈沅和碧梧的面色皆是微微一变。
陆老太太却赞许似的点了点头,寇氏近来虽日日都来这云蔚轩处伺候着,却再没像从前似的总在她的面前数落着沈沅的不是。
陆老太太便以为,寇氏这是终于想明白了,而她要为沈沅诊脉,也是想同这位当家主母缓和缓和关系。
寇氏佯装温和,询问道:“弟妹,这有些话啊,男医师通常不太方便同我们妇人来说。你也别害臊,先让我帮你看一看,也好让自己的心里提前有个数。”
沈沅的面上飞速地闪过一抹慌乱,复又很快地将其敛去,生怕寇氏会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来。
随即便对碧梧微微地横了横眼目,幸而碧梧今日还算机灵,立即便会出了主子的心思。
碧梧的手中恰好持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便趁笑意吟吟的寇氏即将就要走到沈沅的身前时,将那茶盏状似不小心地摔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
釉瓷茶盏应声坠地,水花亦飞溅到了沈沅的裙面和裙摆上,将那处濡湿了大片。
轩内的主子下人们皆是一惊,沈沅那张柔美的芙蓉面也明显是受了惊吓,她捂着隆起的小腹,亦突地从圈椅处站了起来。
陆老太太见碧梧竟是失手打碎了茶盏,便沉声斥道:“你这个不中用的丫鬟,你主子都有身子了,行事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碧梧立即便跪在了地上,边怦怦怦地磕着头,边向老太太连连认错。
寇氏的眉间登时闪过了一丝不豫,亦眸带审视地看向了沈沅。
沈沅却抓紧了时机,对着老太太软声致歉道:“祖母,孙媳的衣服被弄湿了,我怕再不赶紧换一身,会着凉。孙媳便先回去了,还望祖母见谅。”
陆老太太嗯了一声,又摆了摆手,示意着让沈沅赶紧回去换身衣服。
寇氏看着沈沅故作镇定的面容,心中也渐渐有了猜想。
这丫头一直躲着她,不让她去摸她的脉,肯定是有原因的。
八成她对外宣称的月份就是不对的。
她就说,陆之昀年过三十一直未娶,怎会突然转了性子,偏要娶一个比他小了这么多岁的沈家女?
那沈家女也真是有本事,为了攀高枝,竟然敢做出这种无媒苟合的丑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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