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的天牢,和北齐的诏狱一般,却比北齐的诏狱更是守卫森严,得了西梁皇帝的特许令,年玉才进了天牢。
关押燕翎的牢房,在天牢的最深处。
年玉再次看到燕翎之时,那人的形象,让她心里不由一惊。
那日在御书房外见到他,虽然颓然萧索,却也不如此刻狼狈,年玉看着那坐在木床上的男人,肆意生长出来的胡须,让那张原本俊美的脸再也显不出往日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
以往,就算是在她为他治病之时,他眼里,依旧有晶亮闪烁,可此刻,那眼里的光亮,好似被那一夜的大火焚烧殆尽,剩下的,只是废墟,不止如此,那身上清晰可见的血痕,似刚经历了酷刑。
直到年玉在那里站了许久,那男人似依旧没有看到她一般,那双眼,目光涣散,没有焦距,定在一个地方,仿佛被抽离了灵魂。
“大皇子是因着大皇子妃的死伤心吗?”
那诡异的沉默之中,年玉终于开口。
那声音,让燕翎身形一怔,目光缓缓的看向年玉。
“你来了。”燕翎没有回答年玉的问题,几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充满了无力感,这回避,年玉看在眼里,嘴角一抹轻笑,“大皇子是一早就知道,我会来吗?”
似没料到年玉如此直接,燕翎心中微怔,仅是一瞬便恢复如常,“那日在御书房外,你的问题,我还未回答,想来,你还会再问!”
那日的问题……
年玉看着燕翎,眸子微微收紧,“秦姝……那日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但今日,我还有别的问题,不知大皇子殿下是否肯解惑。”
“太子妃请说。”燕翎说着,微动了一下身子,似乎只是那轻微的一动,便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低低倒抽一口凉气,似在强忍着疼痛,等着年玉的问题。
“秦姝为何会在那宅子里?”年玉对上燕翎的眼,开门见山。
似乎这问题早在燕翎的预料之中,“我也不知,这几日,我也在想,她为何会在那宅子里出现,可我始终没有想明白,只是有猜测,兴许,她是急了!”
“急了?”年玉皱眉,目光紧锁着燕翎,“如何说?”
燕翎深吸了一口气,转开目光,“那日,我拿了匕首去质问她,她终究还是慌了,她慌乱之间,向我坦白了许多,她告诉我,这些年,她虽坐在大皇子妃的位置上,却如戴着面具,她的心,在来西梁的那一刻,就已经留在了北齐,留在了她深爱之人的身上,那次她偷偷去北齐,也是为了她心爱之人,年玉……”
燕翎说到此,突然看向年玉,“你那般聪明,应该知道她心爱之人是谁!”
年玉皱眉,她自是知道,不过……
“所以,你便让她死在了那大火里?”年玉迎着燕翎的视线,灼灼的目光,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