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她,可是不能不告诉她。
出了院子时,煜父却拿着板凳坐在门口,望着天边朝阳,眨了眨眼。
听见她的脚步声,煜父转过头来,轻声道:“樱儿,恣风他脾气坏,以后承蒙你多海涵。”
魏樱只感头脑发懵,手足无措,抬脚离去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尴尬地挠了挠头,又点了点头,随后意识到煜父看不见,想必是特意在等她的,于是道:“爹爹放心。”
没等跨出门槛,煜父却又将她拦下,硬着头皮没话找话地道:“樱儿,今天外面熙熙攘攘的,似乎官兵还分发了什么单子,你去看看,回来念给我听。”
魏樱抿唇,眸光深了些,轻声道:“既是娶了恣风,便不会……爹爹我先走了。”
原本她想说,便不会与他和离,可是想到他小时候的阳奉阴违,骗她盗取娘亲的贵重玉佩送给他,而后又跑了,顿时还是觉得自己太仁慈了。
匆忙回了魏家,可刚到了门口,却被下人拦下了。
那小斯翻着白眼,不耐烦地道:“你没看告示吗?”
魏樱一愣,看着她,多日集聚的烦躁不免攻心,额头上青筋凸起,她的头痛又犯了,不免怒气冲冲地揪起她的衣领,道:“我要回自己家,看什么看?!”
小斯却打了个哈欠,连唤声少主或小姐都懒得唤,鄙夷地道:“魏家已经不要你了,你该去看看的。”
说罢,小斯手一指,指向了告示。
魏樱的手微微松开了些,转头走到了大宅门院旁的墙壁上,细细地读了起来。
烈日当空,本是晴空无云,她却只觉乌云遍布,电闪雷鸣,耳朵嗡嗡作响,如同有无数只令人生厌的苍蝇在叫唤般,大字“魏家与不肖子孙魏樱断绝关系”跃然纸上,令她不敢再读。
要知道,这种样式的文书是不能乱贴的,将一个人踢出宗族需极慎重,况且那是魏家……在此小城无人敢开这种玩笑的。
细细地望去印章上的字样,上面的确刻着“魏家亲印”的字样,她的心一阵阵地发慌,呕吐感更甚,撑着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墙,她当场吐了。
手指紧紧蜷起,在墙壁上不断抓挠,一下又一下,磨破了她的手指,殷红血迹黏连在墙壁上,手指的肉连带着的皮都刮损到上面,浓稠的血浆缓缓顺着墙壁而流下。
她不再言语,直接转身就走,回到煜家,一言不发,只默默拿起了扫帚,任煜父怎样阻拦唤她,她都坚决开始扫地,以掩饰她的慌乱。
血迹染到扫帚上,而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已经丧失了一切表情。
如果这是魏家给予她的羞辱,那么她会全盘接受。
另一边的煜恣风才刚刚起来。
因为太累,他睡醒时,已日上三竿,挣扎着坐起来,他发现魏樱已经不在了。
心下慌乱,他连忙一掀被子,松松垮垮地系好衣服,就要往外面找她。
刚跑出房间,就见魏樱手执扫帚,在打扫院子里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