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跟女儿说这种事情,直接换个话题,“我今天要给你奶奶回信,你帮爹爹代笔。”
李氏不认识字也不会写,之前时鞠教过他,见李氏学的实在痛苦就没舍得继续教,当然这事落在老爷子耳朵里就是李氏天生愚笨。
前几年都是时鞠代笔替李氏写家书,后来是有意炫耀以及让家里人高兴,李氏就让时清来写,每次写完都会给她些小玩意,全然拿她还当个要糖吃的孩子。
可能是今天比较开心,李氏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事情,时清没有半分不耐,安静的替他写家书。
青山县离京城实在是有点远,李家人几年才会拖家带口来一次京城,就这还怕人来的太多时家老爷子给李氏脸色看。
所以家书算是李氏跟家里唯一能沟通的工具。
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这话在李家显然不适用。哪怕李氏连女儿都十七了,他在李家依旧被当成小少爷,是李家二老的心肝,是他姐姐的阿弟。
虽然老爷子不讨喜,但让李家二老欣慰的是时鞠温柔耐心,对李氏一心一意这么多年更是从未有过他人,这一点还不是旁人逼着她做的,就显得弥足可贵。
李氏细细说着自己在京城的生活,以及问候双亲跟阿姐姐夫一家,临结束的时候,李氏顿了顿,突然不说话了。
时清抬头看他,笔跟着停下来,“爹,完了吗?”
“没有,”李氏缓缓摇头,掏出巾帕擦了擦眼角湿意,“最后再加一句。”
他巾帕抵着鼻尖,声音略显哽咽,“就说‘二老放心,清儿长大了’。”
短短一句话,李氏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时清捏紧笔没说话,只低头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替他转达。
写完信李氏收拾下情绪,从匣子里掏出一块上好的砚台。
“你娘给你选的,让我送你。”李氏将砚台递给时清,“拿回去试试,等中午吃饭我再让人去叫你。”
时清从父母院里出去,手里掂着微沉的砚台。
今天时府办宴,虽然李氏没朋友,但明显老爷子邀请了不少人过来。
时清跟蜜合停下来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寿的人是姥爷呢。”
通往后院的青石板路上全是老爷子的几个好友,他们被下人搀扶走在前后,往后是带来的贺礼跟仆从。
时清本来没什么兴趣,直到一抬头看见缀在后面的一抹灰色身影。
“蜜合!”时清从李氏那里出来的时候其实心情有点沉,现在陡然来了精神,伸手一指那人,“她穿的跟那个小骗子是不是一模一样!”
蜜合抬眼看过去,就瞧见人群后面孤单影只的跟着个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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