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医生。”宸南松耳朵贴着电话,又吸了口烟,“明天上午有时间吗?”
电话停顿了几秒,“好,我明天过去。”他缓慢挂断了电话。
宸南松有病。
不是一般的病,他心理有病。从小的暴脾气是与生俱来,别人家的小孩不开心就哭,他不哭,他揍人,揍不了就砸东西,能多闹腾有多闹腾,家里搅得是鸡犬不宁。
暴躁情绪有他一个就够了,结果家里偏偏来了三个,前十年的日子就是在打架中度过的,外面打完回家打,实在不成三人混打,总之就是没消停过。
他姐,费乐妈妈,宸欣。很早就搬出去了,家里就留了宸南松,熬到了大学毕业,拎着行李箱就跑了,在公司做程序员上了几年班。
犯病了。
宸南松害怕伤害自己,但他更怕伤害别人,人类心理一直都是个难懂的课程,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医院房间来回跑了几年,最近两年状态才好点儿。
情绪控制永远都是他的致命弱点,梁医生说了,让他心大些,脸皮厚些,关注自己,不关注他人。
宸南松做的很好,近几年谁看了他评价都是一个词,没心没肺。
还谈恋爱?谈什么恋爱,毕竟终身要当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就别霍霍别人了。
宸南松手上的烟快抽完了,烟头被他扔在脚边使劲碾压,碾成粉末才算完。
“风吹着容易感冒,夏天也一样。”周清衍从屋里轻声走出来,慢慢靠着宸南松蹲了下去。
“我想给你递支烟,但你不抽,那就干说话?”宸南松看着他笑。
这个人看着太舒服了,就像手放在棉花里,揉两下都不舍得拿开。
他想在揉两下,可是他不敢。
“对了,你钥匙还在我这儿。”宸南松偏过身子从裤子口袋拽出了一把钥匙。
“拿着吧。”周清衍说完转了头站起身子,低头笑,“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敲门也行。”
宸南松蹲得脚酸,但还是愣着看周清衍身影消失,手里的钥匙链叮当响,上面挂了个卡通小恐龙,看着傻乎乎的,他在手指间揉了很久。
“他也不怕我哪天脑子一晕冲进去。”宸南松自顾自地嘀咕,脚底下的烟头又多了一支,在广场上的音乐没响了他才回了屋子。
周清衍家的钥匙和宸南松自家的钥匙挂在了一起,屋子里面关了灯,陈北已经睡了,宸南松靠在床头,耳朵贴着墙听动静。
“还没睡。”他笑了一下,一墙之隔,对面放电影的动静虽然小,但还是能听的清,他滑下了身子钻进了被子里,难得没有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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