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苍茫茫的暮色中,崎岖的山路间,一个白衬衫、清爽短发的少年跟在一个背着弓箭的玄色长袍少年旁边。
这组合看着有些怪,一个现代装扮,一个古装,但这两人却仿佛不觉得有什么稀奇,气氛是那种外人插不进来的融洽。
“都说了不要摸我的头!”白衣少年有点羞恼地瞪了玄袍少年一眼,不过却没躲开摸他脑袋的手。
“嗯。”玄袍少年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但那只摸着白衣少年脑袋的手却是更得寸进尺地揉了揉他的清爽短发,“手感不错。”
旁边有打柴归来的人经过,眼神诡异地瞟了自说自话、还动作怪异、状似得了失心疯的玄袍少年一眼,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在打柴人眼中,他似乎只看得到玄袍少年,而不知什么原因却看不到那白衣少年。
“话说你当初为什么把我捡回去?”白衣少年缓缓眨了眨眼,“别人都看不到我,只有你看得到我——你不觉得奇怪,不怕我是什么恐怖的怪物吗?”
若是仔细一看,白衣少年确实只是一团淡淡的虚影,虽然也看得清面容似乎与常人无异,但却仿佛与这世界隔了一层。
“你会留下吗?”玄袍少年答非所问,问得很是莫名其妙。
“当然啊。”白衣少年懒洋洋地说道,“别人又看不到我。”
“嗯。”玄袍少年深邃的眉眼稍稍柔和,又是不问一声就伸手揉了揉白衣少年的脑袋。
**
楚凤岐第二天醒过来时已经差不多是中午了。
昨晚似乎是做了梦,但梦境的内容已经是模模糊糊,已然忘得差不多。
他用指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因为他隐隐觉得这个梦好像挺重要,但他一觉醒来却几乎没什么印象。
这点隐隐的烦躁直到两天后他病好出宫,才稍稍去了些。
不过还是有些郁闷就是了。
就连坐在出宫的马车里,听着外面的熙熙攘攘的动静,他都懒懒的没什么心思撩起一角车帘子看外面。
“怎么?”景御丢下手中的奏折,漆黑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是你一个人出宫而是跟着孤,让你失望了?”
“跟孤一起出宫这么不乐意?”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眼底深处却浮现一丝阴鸷。
“怎么会?”楚凤岐立刻打起了精神,义正辞严、格外认真地道,“能有陛下相陪,我是再高兴不过了。”
“那你心不在焉地做什么?前两天也是闷闷的。”
他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竟然就连暴君都注意到了?
而且暴君现在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一贯冷淡平静的样子,但实际上已经是极其不悦了。
想想也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玩,他一个人闷闷不乐的,也确实挺扫兴的。
楚凤岐没注意到的是,他心里好像并不惊讶景御会跟着他一起出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