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醇厚的声音同帷幔后传来,声线华丽,语调慢悠悠的,有种琵琶声那种轻拢慢捻的韵味。
不过楚凤岐没注意听,他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主要是没想到暴君现在这个时候会在寝殿。
平时暴君可是个工作狂!不到半夜三更根本不会休息的那种。
“陛下。”他有点头皮发麻。
但同时心里又冒出一个可笑的想法,总觉得相比起他,暴君反而更像是坐等垂幸的美人?
嗯,如果暴君不说那句“来了?”的话,就更像了。
这个想法让他稍微放松了点,不那么紧绷着。
他现在可是“病了”的病弱人士,暴君总不至于那么禽兽的吧。再不济,关键时刻他晕过去就是了。
这么想着,他伸手掀开帷幔,走了过去。
宽大的床榻上,景御正穿着白色中单倚着床头坐着,单手散漫地撑着脸颊,姿态堪称慵懒闲适。
看到他时,也只是淡淡地撩了撩眼皮瞥了他一眼。
看这样子,好像并没有把他怎样的意思?
楚凤岐紧绷着的情绪更放松了些。
“你好像很失望?”景御眯起狭长的凤眼。
“……”你到底哪里看出我失望了?我这明明是松了口气!
现在看来是不用装病了。之前在外面吹的冷风好像有点白吹了?
不过,他当然不能说他是松了口气。
他眨了眨眼,很是无辜:“我只是惊讶陛下怎么会在这。陛下日理万机,难得这么早休息呢。”
沐浴过后,他脸上的肌肤比平日病态的苍白更多了丝红润,看起来更为光滑漂亮。尤其那丝红晕更染焕丽与惑意。
景御抬眸看着他,似笑非笑:“那些奏折哪有楚卿你好看?”
“陛下谬赞了。”
楚凤岐现在已经稍稍习惯暴君偶尔说些刺激人的话了。
大概是比心里预期的要好,或者说是看到景御完全没有要对他怎样的意思,他也不怎么紧张了,也明白了景御所说的让他侍寝纯粹就是个玩笑话了。
不,也不能完全说是玩笑话。
他脑子里联想起景御表面玩笑说他堪当皇后,实则或许是想拿他当挡箭牌,再跟让他来寝殿“侍寝”一联系。一通分析下来,深深觉得拿他当挡箭牌是八九不离十了。
就是让外人看看对他是如何恩宠罢了——景御依旧还是“禁欲”的景御。
想明白这一点,他彻底放松了下来。
维持着“深情爱慕者”的人设,他假装没看清景御拿他当挡箭牌的事实,走近了靠坐在床头的景御,睫羽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