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一年,公子灵变化不小,从他的身上,再看不见以前的少年意气。
彭震凑过来询问:“这人到底是谁?昨日,就是他下令将冶炼场的小孩送去织坊。”
越潜回道:“融王的第八子,公子灵。”
“噫!”
彭震大为惊诧:“你认识他吗?”
何止认识。
越潜不语,默默望着队伍中公子灵那朦朦胧胧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队伍远去,消失在前方的林地,彭震问道:“居然是融王的儿子,他不待在寅都,来孟阳城干什么?”
他压低声:“青王,有个融国公子在孟阳城,咱们和风伯益约定的事,要不要推后几天?”
风伯益是活跃在云越西地的起义军领袖。
“不必。公子灵肯定是受融国太子差遣,前来云越巡视,他在孟阳城应该待不久。”越潜执着一把木耜,从炭山上铲木炭,将木炭装入大竹篓中。
越潜消息很灵通,他老早知道融王卧病不起,如今是太子监国。
一名监工从越潜和彭震身边经过,两人低头干活,不再交谈。
等监工离开,彭震小声道:“张军师那边不知道准备得怎样?也没个传信的。这破地方,我是再不想待了。”
张军师,指张泽。
越潜潜入孟阳城当刑徒,他的大后方的部众由张泽在管理。
“张泽早与我约好,无论风伯益能不能成事,他都会攻打南夷郡的郡城,为我们开辟一条通往金谷关的路。”
越潜的声音很低,只有离他最近的彭震能听见。
“每隔三日,士兵会叫冶炼场的刑徒到紫铜山运矿,今日正是第三日。我前往矿场,和风伯益的人接头,好将那边的事情确定下来。”越潜背起大竹篓,神情波澜不起。
他因为运送木炭,浑身黑得发亮,也像块黑炭。
除去知道他身份的人外,又有谁能想象,这么一个打赤脚,几乎光着身子的卑贱刑徒,就是泽郡的贼目“青王”呢。
背起大竹篓,越潜往冶炼作坊走去,他平日的工作,就是往作坊运送矿料,木炭,石料和陶土。
矿料用来冶炼,木炭用来燃烧,石料和陶土的用途,则是用来制作石坩埚,制作浇铸青铜的陶模范。
越潜人高马大,体格强健,在冶炼场干重体力活,彭震懂得烧炭,在烧炭场当炉工,当炉工也不是份轻松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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