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直勾勾看向身侧躺卧的越潜,对方仍昏迷不醒,无声无息。
昭灵一向注意仪容,此时却仍穿着那件入睡前穿的薄袍,衣服没更,手也洗,披头散发。
一件华美的风袍披在越潜身上,那是昭灵的风袍,袍子遮盖之下的身躯,缠绑着一层又一层染血的布条。
越潜被抬上马车前,已经处理过伤口,做了包扎。
该庆幸太子的别第里有止血的药物,否则身处城郊又是深夜,到哪里找药师。
越潜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糊着血,一双眼睛紧闭,头发蓬乱,他看着像是睡着了而已,胸脯起伏,唇鼻有呼吸声。
城郊的路不像城里的路那么平坦,从东郊前往南郊的小路上坑坑洼洼,车身再一次颠簸,昭灵的身子随之摇摆,扑在越潜身上。
伏下身体,昭灵护住越潜,以免他在颠簸中撞到伤口,这时昭灵发现越潜的眼睛已经睁开,那眼中布满血丝,眼眸清明,他醒来了。
两人相互凝视着,相视无言。
以往觉得越潜心思再重,只要足够亲密,总能看透他,此时他那黑幽幽的瞳孔里,是望不见底的深邃。
前夜,昭灵就卧在越潜位于侧屋的寝室里,不顾身份地位,不顾场所,与他欢好,那时何等的缠绵。
那时,压根不知道枕边人的所思所想,更没想到他早有抉择。
“你怎敢……”
见到越潜被绑在树上,浑身是伤,血淋淋的模样,那一刻,昭灵心都碎了。这一夜的遭遇,是昭灵从未经历过的噩梦。
举起沾有血污的手,一巴掌抽在越潜脸上,昭灵情绪失控,打得又狠又重。
“你怎敢这么做!”
昭灵再次举起手臂,不解恨还想再打他一巴掌,却就在这时,手腕突然被越潜扣住。
越潜咬着牙爬起身,他脸上本就有污黑的血迹,此时添加一道鲜红的指甲抓痕。
昭灵抽越潜耳光时,打断自己小指的指甲,可想而知,情绪有多激动。
小指的指甲连皮带肉折断,那由指尖传递而来的疼痛,昭灵甚至没能察觉,越潜却是看见了。
大力挣开越潜的束缚,昭灵扑上来,朝越潜的脸挥上一拳。
他不善于打架,以前更不曾动手打过人。
那只付诸暴力的手,指关节破皮,小指流血。
越潜制止昭灵,将人压制,他这番动作,使自己因扯动鞭伤而疼得快要昏厥,冷汗如豆,脸色灰败。
马车离开小路,行驶在一条平坦的路上,不再发生颠簸,越潜身子挨靠着车厢,失血兼之疼痛,意识迷迷糊糊,但他仍以手扣住昭灵的手腕,而另一只手揽在昭灵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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