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其他事,就下去吧。”
屋内传出昭灵的声音。
郑鸣应道:“是,公子。”
他没有立即离去,而是跟上捧蜜藕的侍女,小声问她:“是谁在公子卧室中?”隐隐约约见得一个身影,不是女子纤细的身影。
灵公子的寝室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进,郑鸣一次也没进去过。
侍女要将蜜藕送往厨房,被郑鸣一路跟随,只得说:“是越侍,公子叫他在里头烘书。”郑鸣冷哼一声,喃道:“又是他。”
遣走郑鸣,昭灵起身,来至越潜身边,见他已经烘干帛书,正在将摊开的帛书卷成一束。
昭灵夸赞:“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耐心。”
确实,看他守着那炉子许久,就没换过姿势。虽说是极小的一件事,但大部分人都没有这样的定力。
昭灵凑近,看越潜头发,问:“头发干了吗?”
察觉到昭灵问出这句话时,似有其他意味,越潜伸手去摸披散在肩上的发,本来湿漉漉的头发,果然已经干燥,越潜愣怔,回道:“干了。”
他已经意识到,公子灵为何叫他进来,又为何让他烘帛书。
“帛书递来。”
昭灵伸手去接帛书,他的手指修长,光滑。
越潜听到提示,这才将帛书递交。
拿着帛书,昭灵走到镜台前坐下,他一边检查帛书,一边由侍女帮他梳发。
见没有其他差遣,越潜退出昭灵的居所,他大步迈下石阶,步伐匆促。
回到侧屋,自己的房间,越潜梳理头发,将披散的发束起,结髻,插上发簪。屋中有一个镜台,他很少使用,此时他就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自身的变化极大,有时骤然看见镜中人,会有种陌生感。
他当过苑囿里捕鱼划船的奴隶,当过藏室里搬运简牍的奴工,而今他是融国国君之子,公子灵的侍从。
他应该是什么,他想当什么?
越潜把镜子翻倒,盖上镜盒盖子,镜盒髹漆,图案精美,就连木案上的梳子也相当别致。
在苑囿里度过多年极为粗粝的生活,使他在一些方面变得迟钝,他没能留意,自己使用的物品有精美。
家宰揣摩主人心思的能耐,实在过于强大。
黄昏,数名厨子整齐候在门阶下,他们双手捧住食盘,盘中装着食物。家宰从厨子手中接过食物,他每样都会尝上一口,试试味道,他亲自将食物端进屋,摆在食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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