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自我怀疑愈演愈烈,甚至一度产生幻觉,认为自己仿佛的确做了跟父亲相似的事情。
出于一时冲动将同学殴打至失去呼吸,震撼又惊惧地被戴上镣铐,离开了对自己来说充满恶意的学校,转身又进入下一个深渊。
不过还好,在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真的崩断之前,他被原本素不相识的靳涉拉了一把。
“…倒是确实有印象。”
靳涉无奈地弯了弯嘴角:“但我当时起到的作用很有限,压根不值得被记好儿记这么多年。”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苏长乐困劲儿上来,打了个哈欠微弱地回话:“有时候无意间的举动,或许真的就能改变一个人也说不定。”
“那你可实在太抬举我了。”
靳涉摇摇头,抿嘴思忖了很久,像是思考了一个世纪以后,忽而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开口道。
“你跟苏叔叔的恩怨还没有完全揭开,好歹也是唯一在世的亲人,其实现在收手的话…他不会怪你的。”
当年虽然是自己在他最自我否定的时候拽了一把,但其实最终将人塑造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其实是苏岸。
无论如何,他这位小叔叔在对侄子栽培方面绝对称得上尽心尽力,毫无保留。
靳涉对他们家这种弯弯绕绕不太明白,但总觉得没道理那么非黑即白,大概率应该只是立场问题。
“或者你也可以试着站在苏岸的角度上想一想,保不齐会有什么新的收获…”
他歪着脑袋把话说到一半,正准备琢磨琢磨措辞讲后半句的时候,就先看见了苏长乐趴在桌上疲惫的睡颜。
可能因为有心事的原因,这人即使在半梦半醒间也一点都不安稳,皱着眉毛嘴里念念有词。
如果凑稍微近点的话,还能隐隐约约听见诸如‘小暖’‘有原因’之类的话。
靳涉见状很快收回了原本已经快要说出口的句子,转而给自己助理打电话报了个地点,示意对方开车来接。
“那苏总经理那边…需要我联系陈思姐吗?”
“大晚上找个小姑娘送醉鬼回家是哪门子道理。”
他歪过头投去了轻飘飘的一瞥,推推人的肩膀大了点声问:“要谁来接?”
苏长乐换了个胳膊来枕,嘟嘟囔囔道:“…小暖。”
“这么短的时间里我怎么找宋暖号码。”
靳涉点了两下他的手机发现果然有密码,颇为无奈地转过头,对着手机那头问:“思焕信得过的员工里,你手里能有谁的联系方式?”
“好的,让我看看。”
“最近对接的人里面…好像只有穆宗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