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 还是不要醒了吧。
她闭着眼睛,感到身下松软的床垫突然微微地陷了下去,有人坐上了她的床头。
他离她很近,呼吸几乎打在脸上, 温热而刺痒。
柳同桑没忍住, 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后者闷声笑了起来:“看,这不是醒了吗?”
刚才的悲春伤秋全不见了, 柳同桑愤怒地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她从小到大的竞争对手兼战友——孟唱。
他正毫不客气地坐在她的床边, 把小半条被子都垫在他的屁股底下,两条修长笔直的、穿着靴子的腿交叠着, 几乎快要翘到她的面前。
……他故意的!
“醒了?”孟唱注意到她的眼神,收起腿,把一支草莓味的功能性营养液递过来,“喝吧。”
柳同桑坐了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孟唱不答,扭头过去看余右:“亏你还是个哨兵,稍稍用五感感知一下都知道她在装睡了。”
柳同桑语气很不好地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孟唱干脆帮她把营养液的盖子拧开, 重新递过来,“喏。”
柳同桑不接,她反问:“你来看望我?”
“对,很不可思议,对吧?”他几乎快要把那支营养液怼她脸上来了,“但比起这个,我们俩个从小就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话就作为竞争对手而处处不对付,你不觉得更不可思议吗?”
柳同桑愣了一下:“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你……那他们……”
“他们还不知道,长官们怕他们失控,没有明说,但他们迟早是要知道的。”孟唱说,“你到底喝不喝啊?”
柳同桑盯着他手里的那支营养液,半晌,低声道:“我不喜欢草莓味。”
奇奇怪怪的味道,和樱花味大相庭径。
也是很奇怪的。
某一天,“母亲”来看望她的时候顺手摸出了一袋草莓味的糖果,其实她之前都不喜欢,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记住,还重新买给了她。
但她从此就想着,妈妈喜欢草莓味啊,那我也要努力喜欢草莓多一点!
现在想想,那袋草莓味的糖,要么是她顺手买的,或者,是所谓的“妹妹”不喜欢,她又顺手带过来的。
只是她不会放在明面上说而已,毕竟国会要求他们扮演好父母的角色。
但“父母”这个定义太广泛了,国会无法定义他们究竟该做到哪一步,太细致太真实太千篇一律的温情反而令人生疑,于是她连表面意义上的爱都少之又少。
孟唱没说什么,他站起身,顺手把那支草莓味的营养液扔进垃圾桶,三分投。
然后他重新拿了支蓝莓味的过来:“可以吗?”
她沉默半晌,接过了那支营养液。
“伤好得差不多了吧,现在也可以进入精神世界恢复剩下的体能了?”孟唱说,“我看你恢复得挺好,毕竟你是他们中最优秀的那一个。”
柳同桑喝完,放下药剂瓶:“真是难得听你夸我,你现在不喊我精神体残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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