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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隐炼睡得很沉,迷糊间他感觉被转移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但怎么也醒不过来,很快又睡了过去了。
后来温暖的地方似乎漏了缝,有风带着夜晚的凉意灌进来,他想睁眼,但耳边有人说着、哄着。
“还没到,再睡会。”
紧接着鼻尖便被一股清淡的味道覆盖了,冷冷的,同之后吹来的风一般,只有怀里靠着的是暖的,并不柔软,却有种让他熟悉的安心感。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有过这种感觉,存在于他久远的、已经模糊的幼年记忆里,那时候似乎也有一个人,像这样背着他回家。
是什么时候?又是谁?
会出现在梦里吗?
连隐炼迷迷糊糊地想着,强撑起眼皮看了一眼,只扫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他觉得自己应该知道这个人。
“……哥哥。”
聂临风一僵,脚步顿了下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背上还在呓语的小东西,唇边泛起笑意。
大臣们总说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样子,不该撒娇,不该闹脾气,扯着礼仪的旗子,连一声“哥哥”也不肯让他叫,小家伙说不过,明面上总是摄政王长、摄政王短的,但私下里始终改不了这口。
“陛下,君臣有别。”
“摄政王……”
连隐炼并不记得这么一个小插曲,他回到寝殿后又睡了好一会才醒,看见还算熟悉的环境时懵了片刻。
“醒了?”
聂临风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连隐炼立刻兔子似的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就看见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摄政王。
连隐炼问道:“我、我怎么回来的?”
“不记得了?”聂临风半眯起眼,有些不满。
连隐炼吓得一缩脖子,脸上的表情乖巧且无辜:“我这不是怕自己睡懵了,误会。”
聂临风抬抬下巴:“说说。”
“我、我记得是被背回来的,是不是你……”
聂临风没回答,而是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过去在连隐炼头上揉了两下,轻声道:“你还记得就好,念念。”
他的目光温柔像水,承了满满的欢喜和疼爱。
被这样一双深情的眼睛看着,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连隐炼心中一动,他忽然想起回来时那个温暖的背,像聂临风这样的冷冰冰的人,血也是热的,心是柔软的,大约也会说些甜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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