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严华景也觉得眼下尴尬得要命,只见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下摆,垂着头无声站了一会儿才出声:“我先回去抓紧准备,你和师弟两个就多休息休息吧。”
天哪,严师兄真是个懂得看气氛的带善人!
江宴没有说什么“留步”的客套话,跟着走到屋外走廊,目送严华景离开,又抬眼看了一会儿远处白茫茫的雪天,刚被半碗热汤暖起来的手指不一会儿又变得冰凉。
他还没回来之前呢,确实是个南方人,尽管他自己这具身体踏遍千山万水,尝过各处风霜,可他目前还是忍不住会因为这些南方人没怎么见过的雪景驻足发呆。
那些回忆尚不能让他完全贴身接纳,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保鲜膜,始终缺了点什么,江宴探出手,接到了一片湿凉的雪花。
雪花很快融化在他指尖,雪水顺着指缝滑到他袖口深处,把江宴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刚要掐诀把那滚进他暖热衣服里的水渍烘干,就发现有人抢先一步帮他做完了这件事。
然后他就被盖了一件厚实绵软的白色毛氅,还带着暖融融的体温。
贺行章从背后圈住他,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陪着他看雪。
“幽州今年雪下得大了,以往这个时候,最多也就是一层薄雪。”他裹着江宴冰冰凉的手指,语气温和平淡,“宁州大概雪下得会更大,到时候我陪师尊堆雪人,好不好?”
“你们破远山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堆雪人?”江宴笑着撞了撞贺行章的脑袋。
好歹陪着人看完了雪,贺行章总算能把人带回燃着地炉的暖烘烘的室内,江宴现在神魂受损的事儿还没处理,兼之人魂走走回回的,在剑修的眼里和易碎的瓷娃娃也没什么差别了。
虽说以往江宴身体其实很好,好歹是个剑修,加之资质尚可,一直以来都是活蹦乱跳随便折腾的。
如果没有什么以身饲神,没有什么人魂离体,江宴的体质大概与他并不会有什么太大差别。
察觉到贺行章情绪有点不对劲,江宴侧过身捏了捏他小指,抬头凑到贺行章脸庞亲了下他下巴。
“怎么了?想到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了?”
他刚摆出一副知心爷爷听孙子敞开心扉的架子,子捞进怀里抱了个结结实实,只好蹭近了贺行章,老老实实趴在人胸口上。
“要是我那时能去得再早一些就好了。”
明明也没说清楚到底指的是什么时候,可江宴就是莫名其妙听懂了贺行章的意思,他猛一抬头想要说点啥,头顶却一下子撞到了贺行章下巴,空气里传来一声清脆到他都牙疼的撞击声,贺行章捂着嘴,还是没把他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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