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该为能拥有这样的人而心生欢喜自豪,他过去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贺行章对他的感情绝无作假——可这真挚情感的由来最开始竟只是因为自己的破罐子破摔。
或许都没有破罐子破摔那样好听。
他只是按着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里的套路擅自揣测贺行章是个什么样的会做什么样的事,又因为怕痛怕死选择一条更为简单的路来走而已。
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怎么能做出这种丝毫不尊重别人的决定。
蜗居外一直刮着冷风,吹得那些树枝上的黄叶窸窣作响,江宴掖了掖贺行章的被角,走到了院中想去吹吹风,也好冷静一下这突然爆炸的思绪。
没想到仄下竟然坐在屋脊上,见他出来,并不意外地扭头朝他恶劣一笑。
娘的,还挺帅。
但也很欠揍。
江宴暗自翻了个白眼,也没打算和这妖兽聊天,径直坐在屋前长廊的台阶上,盯着满地随风晃动的落叶发呆。
不过他发呆还没几秒,一道传讯就飞到了他面前,竟然是时都安。
时都安虽然还是那副高贵冷艳的路子,但从他神色可见明显的疲倦。他踩过院中的落叶走到江宴面前,先是无语了一会儿,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回清阁的弟子,但是行章他应该只是神魂受扰,并不会出大问题……”
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更没有在失责的情况下去宽慰别人,只说了这些便越来越觉得自己不会说话,只好尴尬地及时刹住车。
江宴抬起头去看他。
清祟长老相貌其实是很冷峻严厉的长相,即便是在现在这个又自责又窘迫的境地下也依旧如此,江宴垂眼看了看时都安手中的符纸,突兀地觉得这人其实很可怜。
“都安,”
时都安怔了一下。
“这不是你的错,”江宴小声说道,扶着台阶扶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沾到尘土的衣服,“我只是很自责身为师尊没有及时站在行章身边而已,这些符纸是?”
时都安蹙眉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把掌心里的几张符纸递到江宴面前:
“这是辟邪符,虽然说无法保证能不能挡住今天附在阁主身上的那只怨灵,但总归聊胜于无……”
“嗤!”
两人头顶上传来一声嗤笑,江宴拧着眉瞪了眼仄下,回过来看的时候发现时都安脸上带着点疑惑。
“清运长老是发现什么了吗?”
嗯?时都安看不见屋顶上那只老妖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