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的脚轻轻蹭着他大腿,其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行章,我很想要……”
那声音软媚得快要把人心魂都给吸走。
然而贺行章却毫不犹豫地拔剑砍向对方。
师尊和他说过,必须要到他十八岁后才可以真正结为道侣,若是破了戒,那会被人抓走的,所以这个肯定不是师尊本人。
果不其然,这个“师尊”立刻就化成一道红烟消失了。
然而他周围的环境还是没有变化,贺行章干脆起身下床,想要找出破开幻境的办法。
婚房竟然和蜗居里师尊的房间别无二致,贺行章越看越觉得生气,这环境定是读取了他的记忆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下意识抬手看向手腕上的珠子。
可刚刚还在散发着浅绿光芒的手链,此刻却毫无反应。
难道师尊出事了吗?!
他更是心急,直接踢开了房门就想出去,然而房门外并不是蜗居里的那个种着不少草药的庭院,而是一个杂草丛生了无生气的萧条院子。
这院子他认得。
是他还没进回清阁前在贺府住的院子。
贺家最小的嫡子并不受贺老爷青眼,各种缘由谁也说不清楚,但大家都确信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贺夫人难产而死这件事。
本来虽说不受贺老爷待见,但贺行章怎么说也还是贺府的嫡小少爷,依然是锦衣玉食好生养着的。结果要不了几年贺老爷就扶了一个妾室上位,那妾室嚣张跋扈,直接把贺行章从原先住着的院子撵了出去,把人丢到了这个不知道多少年没修整过的院子里。
那年他也才三岁,猝不及防从柔软顺滑的绫罗绸缎中跌到了粗粝磨人的粗麻布料里,一下子成了府里最好被人欺负的角色。
长年挨饿挨冻,动辄被嫡夫人和哥哥姐姐打骂羞辱也是常有的,但他还是安安静静忍了三年,心想着怎么也好过流落大街去要饭强吧,再不济也要混到十来岁再出去乞讨。
所以在嫡夫人说要带他去拜访修士时他以为自己就要被随便丢到大街上了,没成想竟真的坐着马车上了山。嫡夫人在到了回清阁待客的大殿后长出了口气,极为不耐烦地和前来迎接的长老说了几句就自顾自走了,就留下他一个人抱着几件换洗衣服站在大殿上。
他站了好一会儿,才被一个师兄拉走了,先从外门弟子做起,再然后就是拜师提为内门弟子。
其实要让几个月前的他自己来说的话,与其成为清运长老的亲传弟子,还不如一直都在外门做个跑腿的。
至少在外门随时有很多亲切热情的师兄们和他聊天带他玩,进了蜗居之后他每日除了去药塾上课,都没有什么可以谈心聊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