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雁归命不该绝,只是被毒哑才口不能言?”楚岚一字一句地说道,握着酒杯的手不知不觉地攥得发白。
“命不该绝?”叶檀嗤笑,“宫里头那些污遭手段哪有那么良善,一杯毒酒下肚,就算是个成年人也会立即毙命,何况雁归当年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楚岚脸色发青,两眼微红,一眨不眨地盯着叶檀。
“雁归把那杯毒酒含在嘴里,咬穿了舌头装作中毒呕血,又假装毒发而亡,是奚平王买通了韩太后身边的内侍官,验尸时没有将雁归装死的事情说出来,这才瞒过了韩太后,也是奚平王买通的人连夜把雁归偷送出宫,交给我父王,他带着雁归逃出京城,本想将他藏在金州府里,可韩太后还是知道了消息,一路追踪而至,雁归担心连累叶家,便连夜逃离金州,不知去向了。”叶檀面色平静,内心却波澜起伏,“雁归救了自己一命,却被毒伤了喉咙,口不能言。”
“所以当年他逃离颍州,也是因为得知有人追踪,担心连累我才……离开!”楚岚的声音打着颤,只听“咔啷”一声脆响,厚重的白瓷酒杯在他手中碎成了一片一片。
年幼的雁归,当年那么柔弱,只因为怕连累到他便放弃了能吃饱穿暖的日子,独自一人江湖流浪,东躲西藏……
难怪雁归始终担心自己会把他一个人扔在京城……也难怪夜里一定要自己抱着他才能睡踏实……雁归啊!你究竟要让我为你心疼到什么地步?!
这回换成叶檀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岚看,此时此刻,他竟似乎能看得见一股浓重的杀伐之气从这位大将军眼中激射而出,这种在战场上生死拼杀的人才有的戾气,令人禁不住汗毛倒竖,脊背发凉,耳边又听见大将军那仿佛淬了冰碴的声音。
“雁归的仇,我替他报!”
重重的八个字,一字一句,如同一根根冰锥,掷地有声,让人不寒而栗。
☆、花烛
这日刚过晌午,楚将军提着一瓶子酒直接就晃去了御书房。
一听内侍通禀,雁归立即放下朱笔,从奏折堆中抬起头来,待楚岚一进门,雁归直觉就是马上站起来要过去扶他,却见那人拎着个酒瓶子一路踩着直线就朝自己过来了。
不是吧?这是醉了还是没醉?说好的不醉不归呢?
“云舒?”雁归盯着楚岚的眼睛,然后慢慢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这是几?”
“三!”楚岚走到跟前,一把握住雁归伸到自己面前那只手,往怀里一带,把陛下整个人从书案后面拽出来搂进了自己怀里。
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离近了才能闻见,雁归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使劲儿嗅了几鼻子,就听见耳边传来他的一声笑。
“干嘛啊陛下?喝不到酒来我这闻味儿?占便宜啊?”说着,他一侧脸,在雁归脸颊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