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挑了挑眉,示意章有道说下去。
“王爷……犬子章峻,自幼不学无术,平常就爱玩花遛鸟,夜、夜宿勾栏……”章有道叹着气道,“自从在花街柳巷结识了潘十三这个祸害,就更是变本加厉,还染上了赌瘾!他自己无功名在身,全府上下都指着下官那点俸禄糊口,哪里有多余的银子供他去赌?这孽子,在外欠下赌债,又从潘十三那里借“驴打滚”去赌,一来二去,债台高筑,越欠越多,家中物什全被他变卖一空。此时水患未至,朝廷向湖州拨来修筑银十二万两用于筑造河堤,他们……这孽子和潘十三就合谋打起了筑造银的主意!他们密谋吞没官银,使得官府无钱修筑河堤,等到水患泛滥百姓农田被毁,潘十三家的粮价翻倍,用这翻倍来的钱偿还章峻这孽子所欠债务!两人合谋将所贪墨的官银五五分账……他们两人密谋时,正好被前来寻我的涂监州听见了,涂监州碍于下官薄面,不曾声张,只同下官言明此事……下官也以为这逆子能够悔改,还企图加以管束,逆子章峻,在下官面前指天发誓绝不敢犯此滔天大罪,下官信以为真,却没料到没过几日涂监州竟一病不起,活活捱了数日,药石无效便去了……下官也被这逆子伙同潘十三囚禁于府衙地牢中,他们原本打算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逼迫下官自尽,替他们顶罪,老天有眼,没想到王爷先一步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将下官解救出囹圄,还追回了朝廷的官银!王爷!下官教子无方,实在是愧对家国!有负圣恩哪!”章有道说着又跪了下去,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你胡说!”章峻突然暴起,恶狠狠地指着章有道骂道,“老匹夫!你贪墨朝廷修筑银,还毒死了涂万山,你休想把这罪名强加在我身上!我身无功名,又不是衙门中人,怎么可能碰得到朝廷官银!你休得信口雌黄害我清白!”
章有道抬头瞪着自己儿子,气得两眼血红:“你……你……逆子……”他话未说完,猛地喷出一口黑血,人也瞬间瘫倒在地。
这突来变数惊呆了堂上一干人等,就在大家全都瞠目结舌时,只听叶檀吼道:“叶丙!给我把章峻捆起来!叶甲叶乙,将章知府抬到后堂,去请大夫!”
“是!”被点到名字的三人齐声应和,立即各司其职,叶甲叶乙手脚麻利地将章有道抬离了公堂。
章峻被困成个粽子似的,还不忘给自己喊冤叫屈,直呼冤枉。
“章峻,你还有脸喊冤?”叶檀眯着眼看他,嘴角一弯,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章知州只知监州官涂万山是患急病而死,你又怎么知道他是被毒死的?来,给本王好好说说。”
章峻闻言一惊,立即矢口否认:“我没说过涂万山是被毒死的!请王爷明鉴!”
檀王爷被气笑了:“章峻,且不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你口口声声说涂万山是被毒死的,现在还想矢口否认?”
“学生没说过!学生冤枉!王爷!章峻冤枉啊!”
“倘若这是在军中,你这种货色本王早就拿你点天灯了!”叶檀咬牙切齿道,“你以为嘴硬本王就治不了你?既然你张口闭口只会喊冤,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来人!给我拖出去掌嘴,打到他出不了声为止!”
话音刚落,立刻有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摁住章峻双肩,抓小鸡似的把人给提了出去。
“叶王爷!学生冤枉!学生的确不知涂万山死因!学生……啊……”一声声清脆的巴掌声自门外传进来,章峻果然乖乖闭嘴。
叶檀扫视着堂下众人,不紧不慢地问:“还有谁要喊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