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楚将军!您怎么烧成这样!真是造孽啊!”
“老人家的好意,楚某心领了。”楚岚扶着马鞍站稳,“只是同袍都因受我牵连身陷囹圄,我岂能在外苟且?这次回来,我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豁上我这条命,就算保不了他们,我们也能在黄泉路上做个伴儿……”
“楚将军!您……那……武安公他老人家呢?若他出面……”
楚岚摇摇头:“梧州那边一直有戎虏虎视眈眈,朝廷还能多留他一阵子,别说他保不了别人,日后能不能保住他自己都难说,我也只能看眼前了,以后的事也没什么可忧心的。”说着话,他轻轻拍了拍马脖子,叮嘱道,“老人家,我此去就不再回来了,这是好友的马,认主,暂且寄养在您这儿吧,两日之内如果没人来寻,就放它自己回去即可……楚某就此别过,告辞!”
“楚将军……”
老驿官喊了一声,楚岚却没再回头,挺直脊梁,一路朝京城而去。
楚岚因伤病交加拖慢了脚程,而且他也并不知道,就在他踏入京城大门的同时,淮安王叶檀率领的金州大军已经一举攻破了滨州城。景国境内,另一支大军也挥师南下,抵达了临州城外,大军阵前那一身赤金战甲背负鎏金双刀的领军之将,正是大景国乾安皇帝本人。
临州老将左恕,披挂齐整立于城楼之上,手握银枪威风依旧。
“我大虞与贵国边疆虽不甚安宁,却从未互犯疆土,不知景帝陛下何故突然如此大动兵戈,犯我国境?”
雁归在马上,对老将军拱手一礼:“朕早年流落南疆之时,曾得楚岚将军庇护,与令嫒左琅将军也有几面之缘,旧友之父也就是朕的长辈,今日,朕与老将军之间不谈国事无论朝廷。楚岚将军忠心为国,却遭奸佞陷害关押大理寺中受尽折辱,左琅将军又被罗织罪名押解京城,其中缘由,相信无需朕多言,老将军自然清楚!这回虞境之内灾民背井离乡,一路饿殍,朝廷不仅弃百姓于不顾,老将军为国为民却惨遭掣肘,这些事情,历历在目,晚辈自认无尧舜之德,也无能效仿先贤,此番于公便为拯百姓于水火,于私只为救昔日旧友出囹圄!朕万般不愿与长辈刀兵相见,还望老将军成全!”
左恕撑着枪站在城楼上,望着兵临城下的大军,一时间左右为难没了主意。
景国国君纡尊降贵好言相劝,无论于公于私,他都该开城放行,可身为戍边守将,又岂能不战而降引后世骂名!
左恕正思忖间,就见沈樵驱马上前施礼:“元长拜见左伯父。”见老将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樵径自说道,“元长幼年时,便常听家父夸赞左伯父为人刚正,忧国爱民,虽与家父各为其主,对垒经年,家父却始终对左伯父为人赞叹有加。滨州守将诛杀流民之事,想必伯父早有耳闻。今次,陛下御驾亲征,举正义之师南下,左伯父即便不为私情,也该体恤陛下视天下百姓为子民的拳拳之心,为受难百姓谋一条生路,也为遭难蒙冤的同袍谋一条生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