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啊!那、那不能说话的孩子不见了……府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您看他会不会是……”
老管家弓着背,耳朵都快贴在门上了,也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心里正纳闷,就听楚岚在里面扔了一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这就完了?
老管家瞠目结舌,琢磨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自家小主子怎么会是这么一副浑不在意的态度。不过,他老吴在楚府当差当了大半辈子,也算是有点见识的,少将军从小就在他老爹的皮鞭棍棒底下好歹挣出一条命来,已经是够不容易的了。也是!和亲爹尚且情分单薄,他又能对一个捡来的小乞丐有多上心呢……官家的事儿,哪是小老百姓能想明白的哪!
吴伯叹口气,弓着背,捧着脸盆手巾,摇头晃脑地走了。
经他这么一通折腾,楚岚即使难受也没办法再睡了,睡不着躺着还头疼,他干脆坐起来,目光涣散,整个人都木呆呆的。
自从知道雁归有可能是出逃的景国太子,他就清楚这孩子不会在这里待上太久,离开是早晚的事。
他并非池中之物,又怎么可能困于一方天地之中呢!
只不过……
楚岚的视线缓慢地移动,停在那个仍旧盖着油纸的盘子上。
是雁归做的酥饼。
这个孩子,真是有心了……
楚岚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养伤那会儿,雁归的悉心照料,也算是报了他给的一饭之恩,也算是……得了个圆满。
若说他楚岚的圆满,便是战死沙场,为大虞尽忠;那雁归的圆满,又会在哪里呢?
此一别,可能……今生今世便不会再见了吧!
楚岚忽然觉得,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正在他心中一点一滴地蔓延开来,失落?难过?挂念?细品之下,似乎又都不是,就那么不上不下地悬在那里,堵心的很!
缘分浅薄,有些人注定此生不过是一个过客……
……
然而,时光如水,承载着命运的巨轮一路滚滚,永不止息。
岁月无声,万千韶华转瞬而逝,六载的光景也不过指间一缕流沙。
南疆九月天,暑尽寒来,草长风凉,莽莽草原,蓑草萋萋。
这日时近黄昏,大虞国域外,苍茫胡地之中却有一人牵着瘦马悠然而行。
是一个青年,身上那一身灰白布的衣衫已经十分破旧了,整个人都显得风尘仆仆,像个浪客。此地天黑下来便有豺狼猛兽出没,凶险得很,连当地牧民都早早地把牛羊赶回家,没人敢在外等到天黑日落,这位旅人却迈着方步,牵着马走得不紧不慢。
他牵着马缓缓而来,细看之下,这青年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伟岸,气度自华,原本就端正英俊的脸庞,又覆上了些许塞外风沙常年磨砺出的英武刚毅,一双温润的眼,映着夕阳金辉,深邃如海。
暮色将至,一人一马停在了羌族部落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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