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默默地听着,看着月光下楚岚的侧脸,俊秀英挺,眉目修长,他眼里氤氲着雾霭,又仿佛揉进了星河的璀璨,一片明灭迷离。
楚岚的眉眼本就生的十二分好看,又喝了酒,微醺的眼神便有些朦胧涣散,转眸看雁归时,微微上挑的眼尾斜飞起两抹嫣然红痕,醺醺然一笑,眉眼一勾,就这么直直地勾进了少年的心里,小少年的心脏蓦地跳慢了一拍。
楚岚噗嗤一笑,抬起手来使劲去揉雁归的头,似乎带着醉意也能发觉自己的唠叨,于是自嘲道:“我真是傻了……和你个小屁孩说……说这些干什么呢?你听听就罢了,可别告诉别人。”
雁归皱了皱眉,把那只在自己头上作乱的爪子揪下来,没想到竟然放不开自己的手了,一时就那么傻乎乎地握着。
这是……楚岚的手……是镇守一方,护一方百姓安宁的南疆军事主帅的手,也是曾经两次救过自己性命的手……
这只手,又大又暖,掌心刚硬有力,虽然指根指腹上遍布薄茧,但是和印象中武将该有的粗犷不同,楚岚的手匀长细瘦,骨节分明,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读书人该有的轮廓。
“雁归!”
雁归一惊,像被烫到似的抽回自己的手,方才指尖传来的热度,悄悄地烫红了他的脸。
浑不知雁归这些个稀里糊涂的七上八下,楚岚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且完全觉察不到对方的尴尬不自在。
夜风微醺,吹得楚岚似醒非醒,他摊开手掌,把雁归还稍微带点婴儿肥的小爪子托在掌心,笑道:“你看,我的手比你的大这么多……我年纪也比你大!嗯……以后你该叫我什么呢?我想想……”话音一顿,他突然收敛了笑容,盯着雁归左手背上一块通红的、筋肉虬结的伤疤,“等等!你这手……怎么回事?是……给我做饼的时候烫伤的?”
雁归先是一怔,使劲摇头。
“别想骗我!这明明是烫伤!我看得出来!”楚将军大着舌头,毫不矜持地嚷嚷。
雁归抽回手,继续摇头。
“雁归……”姓楚的醉鬼沉默良久,仿佛突然醍醐灌顶似的,一字一句道:“你!做我徒弟吧!”或许是思维有些断片儿,楚岚顿了半天才又开口道,“我可以教……教你功夫!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男子汉大丈夫,就算不能建功立业,至少……至少也得保护得了自己,还有妻儿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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