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独自一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过年的时候写了几幅对联换钱,也争不过旁的秀才,天寒地冻,母亲得了肺痨,久治不愈,折磨着他,他彻底体会了一把养家的艰难,更加想念余兰了。
“我娘深觉我成亲之事愧对于你,只想亲自向你表达歉意。”苏夷努力深情地看着余兰,眼带泪光,“兰兰,是我对不起你,可父母之命,我也是身不由己……”
余兰后退一步,不看苏夷的脸,“苏公子从未对我不起,那年我家破,是公子和伯母收留了我。苏家给我落脚,我理应纳鞋换取米粮,报答恩情,苏公子要成家,我自然不可再赖在苏家。望苏公子明白,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
苏夷还有妄想,坚持道:“兰兰,我并非是入了乱花,迷了眼,我眼里一直都只有你,但我知道以妾之位会委屈了你,我已经将她休了……”
余兰抬眼直视苏夷,忍着恶心等苏夷说出那句话。
“兰兰,如今我终于可以以正妻之礼迎你进门了。”
余兰闭眼,自己心中那个斯文有礼的竹马,终于碎的渣都不剩了……
“凭什么以你今日的成就,还敢这般看不起我?”余兰再睁眼,眼中全是兵刃,冷眼剜着苏夷,“你身无长物,也无功名,你凭什么以为你还配得上我?”
“苏夷,你一个大男人,若实在是养不活自己,便继续保持你的这份骄傲,去找属于你的豆腐西施吧。”
余兰转身,突然觉得‘配’这个字很可笑,她为什么要被‘般配’二字束缚,她现在只是一个织布女,万嘉荣都上了心,说明万嘉荣相中的从来都是自己这个人而已,她又何必因‘般配’二字自扰。
苏夷错愕,他温柔懂事,体贴入怀的兰兰居然觉得自己可笑?为什么会这样?
回到茶坊的余兰对着盛莺说:“姐姐,若万老太太再找你说话,你……别推托了。”
盛莺捏着帕子点了点她,“你呀你!我才不推脱,明儿我主动去万家……”
“啊?也别这样急吧姐姐……”余兰惊慌。
盛莺理所应当地说:“当然要急了。”
余兰着急了,这上赶着不成买卖呀。
盛莺逗够了,笑着说:“每年西湖莲耳羹就这时候好吃,人家既邀了我,晚了岂不是浪费人家一片心意?”
余兰这才松了一口气。
整个五月,乔知舒和盛尧黏黏糊糊,盛莺也几乎踏平了万家大院的门槛,盛万两家的关系是越来越近了。
**
江南的六月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不过老詹头算过天文,大喜那几日都是晴天。
这日从早晨起,天空就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没断过。不过终于是将盛老太太接来府城了,一同来的还有整个龙井村盛家。
乔知舒和盛尧站在茶坊大门口迎马车,等车队近了,乔知舒和岗儿二人亲自去扶奶奶,盛尧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