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舒借着在并州收购冬茶为由, 在富丰县小住了几日,稍稍打听了一番贾儿媳一案,从县城百姓的口中,对贾家和大德庄分号掌柜有了浅层的认识。
基本上县城百姓都确定了, 侵犯贾儿媳是分号掌柜干出来的事。
再去到三江村, 见到了万念俱灰, 形如枯槁的贾家五口人。因为县令大人已经拍板定案,贾家的帮工跑完了, 遭受儿媳死亡的痛苦, 还被孤立嫌弃, 贾家几口人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
甚至他们一家人在听到茅尖说是来帮助他们申冤后,更是准备闭门谢客。看来长时间的煎熬和痛苦, 已经让这一家人没有了斗争的希望了。
乔知舒内心五味陈杂,也诚恳地说道:“此事若你们能真的放下, 内心不再痛苦,那自然是最好。”
接着, 吩咐茅尖拿了些银子送到贾家人手上。
没了媳妇儿的贾儿子看着施善的二人,抬起胳膊以手背拭泪, “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如何能不痛苦?但痛苦又有什么办法?怨我蠢,闹得人尽皆知!害了我妻……”
看样子, 这贾儿子这段时日没少被人戳脊梁骨, 没少被人骂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媳妇。
痛苦自责,还有悲愤不甘,让这个农家汉子哽咽难鸣。
乔知舒冷静分析道:“你为人夫,妻子被人欺负, 是个男人都会捏起拳头,你蠢与不蠢,错与无错,自会有上天、有官府来评判。但大德庄的掌柜欺负了你妻子是事实,不能因为旁人认定了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就由得那恶人逍遥自在。”
茅尖也跟着说:“嘴长他们身上,他们只管说,可他们谁会为你妻子的清白讨回公道呢?”
不能因为贾儿子老实鲁莽,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他。贾儿子这样的人在大庆朝可太普遍了,虽上过几天私塾,稍微认得几个大字,但是终年面朝黄土背靠天,天生和生长环境的原因,使得他遇事不冷静,不能够全面的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这种人最容易吃亏,毕竟谁能下地府去问贾儿媳:你是觉得被欺辱了不想活了?还是因你丈夫去帮你讨公道,反倒让此事闹大而不想活了?
酿成大错,失去妻子,他有责任,但他也有为妻子的清白讨个公道的权力。
乔知舒那番话,让贾家人瞬间有了方向,更是让贾儿子直接跪向二老,看着乔知舒留下的银两,坚定地说:“爹,娘,儿还是决定要上京告御状!”
他娘哭红了眼,“可官爷说了,这事就算告到大理寺,那掌柜没了命,你可能也要被流放啊!儿啊……”
“就算被流放,就算是死在了他乡,下到地府,我也才有脸见她。”贾儿子自责,但是替妻子报仇的决心是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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