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方是什么都会知道,什么都可以知道的人。
段翊霜就是这样的人。
黎星辰在他的面前,秘密将会变得不算是秘密。
至少,至少对于黎星辰而言,将一件重要的事情说出去,听到的人是段翊霜,比听到的人是他和薛兰令,要容易许多。
有琴弘和道:“所以我才说你在心软。”
薛兰令淡淡笑了,他问:“这算是什么心软?”
有琴弘和道:“薛兰令,你对段翊霜心软了。”
于是忽而有一阵难以言说的沉默袭来。
他们坐在桌旁,竟谁都没有出声。
薛兰令在沉默,指尖敲在桌上,一顿、一顿,却无任何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
薛兰令有些懒散地反问:“有吗?”
有琴弘和听过许多次这种语气。
这里面藏着薛兰令的点到即止,不愿多说。
若是放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再开口。
但有琴弘和却觉得今时今日十分有必要说。
这是个不算晚也不算早的时候。
在黎明达还没有身败名裂的时候。
也在弓箭还没有飞到白阳山庄的时候。
有琴弘和没有过多迟疑。
他听懂薛兰令的意思,却不打算顺着薛兰令的心意。
有琴弘和道:“你有。”
他说得笃定。
他这样无疑是不识时务的,放开来说,他这更是自寻死路。
因为无论他与薛兰令曾经是怎样的挚友。
如今来看,他们之间虽还走在不同的路上,前方,却必然有一条岔路了。
薛兰令却也没有因此动怒。
薛兰令只道:“我不觉得我有心软。”
有琴弘和道:“你可以让黎星辰去问他,你却没有,你不想杀黎星辰,那让段翊霜去接近、去问出你想要的秘密,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也是最顺理成章的事情,更不会让人起疑。”
薛兰令问他:“那你说,我这么做,怎么就算是心软呢?”
有琴弘和叹了口气。
他说:“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