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达问:“小友行走江湖,可有什么名号?”
薛兰令道:“我没有名号,只有一个姓名。”
黎明达顺势问:“哦?是什么?”
薛兰令隐隐泛光的眼睛凝视着黎明达的神容。
他一字一顿,低声开口:“薛兰令。”
黎明达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然捧着茶碗的手,却有一瞬颤抖。
黎明达道:“是哪个兰,哪个令呢?”
薛兰令答:“是镜破不改光,兰死不改香的兰。”
黎明达问:“那令字呢?”
薛兰令道:“您认为是哪个令字,它便是哪一个了。”
黎明达盯着他,默然片晌,忽笑道:“薛小友倒是个有趣的人。”
薛兰令道:“这世上的人都要足够有趣,可无趣的人也并非真的无趣。只是人若不够有趣,那遇到无趣的人,只会让彼此都变得很无趣。”
黎明达便道:“薛兰令这个名字,我曾有耳闻。”
薛兰令八风不动,只淡淡微笑:“您怎么会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呢?”
黎明达道:“旧事罢了,一个故人。”
薛兰令眼帘微低,轻声问:“那您不认为我就是那个人吗?”
黎明达道:“你不会是。”
薛兰令问:“我为何不能是呢?”
黎明达道:“他死了。”
薛兰令了然道:“原来如此,却不知那个薛兰令,与您,是个什么样的故人?”
黎明达叹道:“本应有大好前程,却弥足深陷,堕入魔教,那却是个很让人唏嘘的故事。”
“这实在让人遗憾,”薛兰令道,“若他还活着,那他一定也想死的。”
黎明达放下茶碗,道:“薛小友何来此言?”
薛兰令道:“这世上做坏人实在不好,堕入魔教的,更是做了恶行,穷凶极恶之人。既然是堕入,那从前想必不是个坏人,叫一个好人成了坏人,他凡活着,应当也不想活了。”
黎明达沉声道:“薛小友可知,这魔教不止纳入走投无路的恶人,更会将他们变为唯魔教是从,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薛兰令道:“您是在说飞花宗。”
黎明达道:“不错。”
薛兰令道:“这个魔教,我亦有耳闻,在这世上,怕是没有比飞花宗更张狂的魔教了。他们张狂,他们的教主也张狂,哪怕是被灭了教,也还是不曾有半字后悔。若您所说的故人沦落至此,那他必然就还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