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死寂。
梅慕白缓缓抬起眼帘。
他出手如电,哪怕俞秋意有所防备,也仍旧被他拽住了手腕。
他的手竟十分冰凉。
俞秋意被这骤然而来的变故惊得汗毛直立。
然而要再想说话已是不能。
梅慕白拽着他走出这间小屋,穿过长廊、行过一段石子路,在一扇木门前停下。
木门前站了个人。
俞秋意见过他,因为他方才也站在白阳山庄的门口。
也是他传话给了梅慕白。
他看俞秋意被梅慕白拽到这扇门前,便道:“我就说这人一定是胡说八道,俞秋意早就死了。”
这短短一句话,无论语气如何,说话之人神情怎样。
已足可让俞秋意心神俱震。
俞秋意霍然望向梅慕白。
梅慕白没有看他。
梅慕白的侧脸每一寸都让人觉得冷。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梅慕白亦有无数不能与他说明的秘密。
然后他被梅慕白推了过去。
那站在门口的人打开木门,顺势搡他一把,将他整个人搡出门外。
他还未站定,那扇木门已轰然关上。
俞秋意怔在原地。
这是条窄窄的小巷。
没有行人过路。
而他眼前唯有这扇紧紧合拢的木门。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
就好像他突然发现自己对梅慕白知之甚少。
十四年的时间。
一个人的变化再如何多,那也相知了十四年。
——然而人的变化竟能如此之快吗?
俞秋意深吸口气。
他循着巷口的光亮行去。
金骨墨面,折扇上也映着阳光。
薛兰令懒坐窗前,将折扇支起,遮住一片烈阳。
他半阖眼眸,似睡未睡。
然后他轻轻笑了:“也许梅慕白隐藏的秘密,正是你我想要知晓的秘密。”
俞秋意道:“我很担心他。”
薛兰令道:“你却不必为他担忧,若他这么长时日都未曾有事,那他也不会立刻有事。如此,你也不用再去找他,若是再去,恐怕真正要出事的人,就是他了。”
俞秋意道:“可我根本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如果我想见他的时候无法见到,那要我如何安心?”
薛兰令藏在阴影里的眉眼倦懒艳丽。
他慢声开口,语调轻轻:“关心则乱啊,俞大侠。”
俞秋意哑然。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不知道时便以为没有。
见到了便知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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