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明玉坠抬手给他拭泪。
她还有这些力气,脸色却血色尽褪。
她冰冷的手指贴在他的脸上。
她说:“你是无辜的,他们做错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她痴痴笑了:“真要算来,我和你也流着相似的血,你还要唤我一声明姨。”
“我没有家人了,你却又是我血缘里唯一剩下的亲人。”
明玉坠说到这里,眼珠轻移,望向还在身旁的有琴弘和。
她又伸出一只手,牵住他的手指。
她问:“他还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对不对?”
有琴弘和没有说话。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深深看她。
她近似哀求般回望。
有琴弘和终究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会记住这句话的。”
她便扯出个笑容。
紧握着两只手的双手,骤然一轻。
她闭上眼睛。
再也不会醒来。
那是一方小小的木盒。
薛兰令将断了几节的折扇放在桌上,把它捧起。
他坐在罗汉榻上,把木盒放下,揭开盖子。
木盒里放着三封信,这三封信都是写给他的。
薛兰令展开第一封信,却是一张水墨色的地图,上面用朱砂墨标注了几个地点。
他合上地图,展开第二封信。
明玉坠的字迹娟秀凌厉,如她这个人一般,外柔内刚,温婉又不失锐利。
她洋洋洒洒写下无数话语。
“这封信若被少主展开,那必然是我已经死了。若我还活着,这个东西不会交出,若我死了,那它一定就在少主的手里。”
“我在白阳山庄苟延残喘多年,终于找到了黎明达的命脉死穴。他在一处隐秘之地,设有一座山庄,其中关押了许多江湖能人义士,皆是曾经江湖中极有名气,却又不愿加入八大门派之人。我探听到其内有一物,名为天地蛊,凡是服下天地蛊的人,从此都要唯白阳山庄马首是瞻,否则解药难得,会有剜心碎骨之痛。”
“我探听于此,更甚者不知,地点猜测皆呈于地图上,却不可证绝对无误,也许这六个地点皆是错的,我已无可探查。”
“我虽被黎明达废除武功,却仍有一脉武学尚存,在我探知出黎明达背后竟有此隐秘时,我便离开白阳山庄,亲手拔除了他设立在北地的断珑居,断下他于北地的脉门,然而此事可大可小,我收到少主来信时,已知此事必然惊动黎明达,此脉门,他可舍可留,但脉门之后所隐喻贪欲绝不可为旁人所知,是以,若断珑居另有隐情之事一旦传出,黎明达必将怀疑到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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