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根发红,手指紧紧攥住袖摆,反驳道:“白阳山庄身为八大门派之一,江湖上诸多事务总有许多需得过问,家父若不记挂此事,又为何要遣我来此过问细节?”
却有人道:“这还不是因为瞒不住了!”
“现在全江湖都传遍了,这断珑居的密室里关了许多从前江湖闻名的侠客,他们有些人是突然失踪,有些人是传言死了,却没想到都在这密室里,死是真的死了,却是不知道为何而死了!”
黎星辰道:“此乃断珑居所做恶行,我白阳山庄乃北地之首、江湖八大名门之一,难道还能包庇此等邪道?”
他一语落音,本应极有力道。
可这铿锵话语散在风里,黎星辰竟只看得清众人似有怀疑的眼神。
他们似乎人人都在以神情反问。
——“难道不会包庇吗?”
黎星辰忽觉失重。
冷眼旁观许久的汤妙此时终道:“各位何必在这里胡说八道,惹人不快,黎少庄主此刻站在这里,已代表了白阳山庄要查明真相的态度,正如少庄主所言,白阳山庄身为八大门派之一,所要辖管之事数不胜数,能可在此时有所回应,前来过问断珑居之事,已属不易,各位还是要给少庄主这个面子,又何必将关系闹僵呢。”
她这般说着,伸手扶住黎星辰的手臂。
她的手很温暖。
哪怕隔着衣衫,仍旧能让人觉得暖热,像是一个怀抱般柔软。
黎星辰侧首看她。
他看她,总觉得看到自己温柔善良的娘亲。
可她却又很不像她了。
黎星辰喃喃道:“明玉坠……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的话语很轻,汤妙却还是听到了。
她没有看他,视线落在周遭的人群中,像在看这些人的神情面貌。
汤妙轻声道:“我不喜欢明玉坠这个名字。”
骤响一回惊雷。
天色乌沉得可怕。
段翊霜站在廊上看远方的天穹,黑沉如墨,乌云压顶,已是要落一场急雨。
他这样看着的时候,薛兰令就站在他的身边。
他转头望去,最先见到薛兰令左眼下赤红的泪痣,如一粟含苞花蕾,却灼目得很。
薛兰令一身黑衣,袖边金线尽显,手中执了把金骨黑面的折扇。
似这般半倚在栏杆前,却如松似柏,高挑出尘,懒懒将折扇支在下颌,眼底幽沉,像是罩满穹顶乌云。
他看得比段翊霜更认真。
段翊霜便问他:“你有没有见过汤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