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翊霜淡淡笑了。
他说:“也许有,也许没有,可无论有没有丝毫情意,都不会左右他的想法。”
黎星辰便问:“那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段翊霜道:“你以为我喜欢他什么?”
黎星辰道:“他长得好看。”
段翊霜道:“他人也很聪明。”
黎星辰却摇了摇头。
段翊霜问:“你不这么觉得?”
黎星辰道:“薛兰令这个人不能用聪明来形容,他给人的感觉很危险。”
段翊霜道:“你觉得他心机深沉。”
黎星辰道:“我绝不怀疑他的城府,他绝对是个可以搅弄风云的强者。”
——而正因如此。
黎星辰不由得又问:“你为什么偏偏喜欢这样的人?”
论为人处世,薛兰令的表象或许可以蒙蔽旁人。
但绝不会蒙蔽到段翊霜。
这就是黎星辰想不通的问题。
说喜欢,却又要喜欢这样的人,甚至明知极可能没有结果,还要像个扑火的飞蛾。
——这不像段翊霜。
黎星辰的心里唯有这个想法。
段翊霜道:“他很有故事。”
黎星辰茫然:“天底下有故事的人这么多,你难道就喜欢有故事的人?”
段翊霜道:“他能让我不觉得累。”
黎星辰道:“你从前累过?”
段翊霜垂下眼帘,他抬指抚摸剑鞘上的花纹,轻声道:“我行走江湖这些年来,从有了无瑕剑这个名号开始,我便不如最初随性自在。”
“因为我是武林人人皆知的大侠,所以我只能做大侠应该做的事,我其实已经觉得很累了,直到蔚飞白死了,我赶过去,并不是想伸张正义,也不是想为蔚飞白报仇,我只是想见穆常一面。”
段翊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若我没有遇到薛兰令,那我早就离开了江湖,离开了这个武林,我现在还留在这里,其实说来理由也很可笑。我不知道如果我不身处江湖,我对于薛兰令而言,还有几分利用价值。所以我只能留下,继续做所谓的无瑕剑,做人人皆知的大侠,做一个绝不会见死不救、一定会锄强扶弱,从不会累的段翊霜。”
黎星辰道:“可你说他能让你不觉得累。”
段翊霜道:“我的确不累。薛兰令已能将所有的事情算得清清楚楚,我只需要在他认为我有用的时候表现得很有用。只要我还足够有用。”
黎星辰静静看他良久。
黎星辰道:“可你还是没有说,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段翊霜扣在剑鞘上的手骤然顿住。
他抬眼看向黎星辰。
段翊霜道:“我最初见到他时,便知道他是个很有故事的人。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有自己要不择手段达成的目的,他来到这里,绝不是为了让自己快乐,相反,他过得很痛苦,他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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