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很狂妄。”
薛兰令道:“我有狂妄的资格。”
他只好叹了口气:“这的确是把好刀。”
薛兰令道:“这不是你的刀。”
他心底一惊。
他目光定在那人昳丽的脸上,已下意识握紧了刀把。
因为那人说中了这个秘密。
它不是他的刀。
他确实不是刀的主人。
可这种秘密不该被第三个人知晓。
他提起十成的戒备,准备好随时出手。
那人却对他的戒备视若无睹。
甚至可以说。
在那人的眼里,他的戒备与不戒备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他赢不过他。
他有绝对的自信能挡住他。
他当然没有轻举妄动,他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
但凡他是那样的人,他做事就绝没有那么漂亮。
他握着刀沉默。
薛兰令又道:“我说这是一把好刀,因为我见过这把刀。”
他蓦然瞪圆了眼睛。
他惊道:“你认识他?!”
薛兰令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他’是谁,但刀的主人,我曾见过,也认识。”
他立时心如擂鼓。
这让他想起遇见那人时的深夜。
那人听懂了他的仇怨,也体贴他想要复仇的决心,所以赠下这把刀,让他尽展能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然而、然而,这把刀的主人,早就死在了七年前!
眼前的人却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左右。
若说是认识的,那他与他岂非是一样漂泊在世间的“鬼魂”?
他不由道:“你难道已经死了?”
薛兰令看着他满是震惊的神情,竟也真的笑着点头:“我已经死了。”
他奇道:“人若身死,又是如何从地府里走回阳间的呢?”
薛兰令道:“只要和你一样一直走,从下游走到上游,走三天三夜也不停歇,那就一定能走到自己想到的地方。”
他便信了这番话语。
因为他不知道除了鬼魂,还有什么人能这么清楚他做了什么。
他便又问:“你来见我,是想要为我伸冤吗?”
薛兰令道:“若你有很大的冤情,那我就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他犹豫片刻,终究道:“我姓庄,单名珏,家就住在浔城。”
“我爹为人很好,他在北地扶义城做生意,每天都很牵挂自己的故乡,等他赚足了银子,他就想着要回到浔城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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