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天问斋说的可是要杀一对兄妹。
林天娇再怎么也不像薛兰令的妹妹,更不像段翊霜的。
林天娇只会和他像兄妹。
但事情也很糟糕,因为林天娇若是扮成男人,他宁愿自己扮作女人。
只因为林天娇的演技很糟糕。
她甚至能把虬髯大汉扮成足不出户的大小姐。
林天娇把这种糟糕的演技解释为她紧张。
林天真唯一能做的就是认命。
他是兄长,就要尽到做兄长的义务,要承担起身为兄长的责任。
所以林天真现在坐在桌前,他忍耐着涂了蔻丹,又忍耐着被林天娇盘了半个时辰的头发。
现在他在这里,唯有一个想法。
想死。
偏生林天娇还笑他:“你怎么表情这么死板,快笑笑,对对对,笑不露齿,这唇脂很贵的,你千万别擦掉!”
他咬着牙正要反驳,身后却突然传来酒楼小二的招呼声:“哟,楼老板,楼老板您请——”
林氏兄妹齐齐往那方看去。
一人身穿粉衣,鬓贴芙蓉,身姿婀娜地向他们走近,又轻飘飘路过他们身边。
那“楼老板”声音脆得像黄鹂:“最近来了这么多客人,贵店可千万别忘了给我留着位子。”
小二笑道:“哪儿会忘了楼老板您呢!”
林天娇此时已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掐住林天真的手腕,瞪大了眼,问:“这、这楼老板,是男人吧!”
林天真被她掐疼了,挥手拂开她的手,没好气道:“是啊。”
他一语将将落音,那“楼老板”竟折返而来,站在他们桌前,道:“二位姑娘,不知可否向你们借胭脂一用?”
林天真摇了摇头。
林天娇却道:“可以可以!”
她二话没说,直接将胭脂盒子递了过去。
“楼老板”收了胭脂,展颜一笑,深深看了林天真一眼,道:“谢过二位姑娘了。”
言罢,扭着腰又走了。
林天真被那一眼看得心里发毛,忙转过头。
薛兰令已饮了三碗酒。
饮酒时,他的姿态很潇洒,看起来十足风流。
他饮得不快,几乎每饮下一口,都会偏头停顿半炷香的时间,才会慢慢饮第二口。
嵌在他左眼下的赤色泪痣亮得比酒要醉人。
他饮第四碗酒时,楼下的高声谈笑忽而传了上来。
——“要我说,这天问斋不愧是八大门派之一!惩奸除恶、救困扶弱,实乃我辈楷模啊!”
——“确然!若此次没有雷堂主拼死入城,杀了那贼官,又该有多少百姓受苦受难!”
——“昔年我听人说天问斋不如另外七大门派,如今看来,天问斋合该是八大门之一,此番行事,谁能说会比天问斋更好?”
——“不错,闻听谢兄半月后便可递上名帖拜入天问斋,小弟先在这里恭贺谢兄!”
——“来,喝酒!小二,再上两坛,今天我要与贤弟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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