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个不得了的把柄在林天娇的手中。
以至于他毫无拒绝的余地,只能捏着鼻子跟上林天娇行侠的脚步。
幸运的是,他们将将栽了一个跟斗就意识到江湖险恶。
不幸的是,这个跟斗险些让他们丢了小命。
幸运又不幸运的林天娇走进了茶棚。
她挑了张桌子坐下,向林天真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薛兰令他们就在另一张桌前落座。
段翊霜的名声太响亮了,长相也让人难忘。
他只能在薛兰令的指点下易容成一个普通的剑客。
但说段翊霜是普通的剑客,那天底下再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特别的剑客了。
纵然段翊霜易容得容貌平凡无奇,可他握着剑时,气质就已超脱尘世。
反倒是薛兰令的那张脸,很值得也易个容。
可他却有极为丰富的理由。
薛兰令说:“我的本意就是想要名扬天下,所以我绝不能易容,更不能戴什么面具。若我不以真面目示人,那等我名震江湖,人人皆知的时候,又该有多少人借我的风逞英雄?”
这个道理没有谁能够反驳。
是以当他们齐齐落座在茶棚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薛兰令的脸上。
但却只有那么一瞬间。
因为薛兰令的脸虽然好看,美到不可方物,他却更有让人压抑痛苦,令人几欲窒息的气势。
就好像他与段翊霜初见的时候。
坐着,亦能让人觉得居高临下,好像所有都在他的眼底,无可遁形,也好像全天下再没有什么事能逃脱出他的掌控。
他仿佛将一切事物都握在了手中。
在他那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中。
薛兰令先伸手为段翊霜倒了杯茶。
他在段翊霜饮茶时笑着说话:“你知道前些时日林小兄弟同我说了什么吗?”
他问得蹊跷。
没有人会这样去问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可薛兰令偏生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人。
段翊霜却也十分配合:“什么?”
薛兰令就离他更近了些,金羽流苏落在他肩侧的花纹上,像梅花缀了一芯金黄。
声音还是那样动听。
总让人想起风,想起绵密的雨,想到世间所有温柔又让人难忘的美景。
又想起刀光剑影,像最终落进了江湖里。
“……他问我,问我和你,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段翊霜问:“你如何说?”
“他这个问题很有意思,”薛兰令道,“我还以为像他这样聪明的人,不会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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