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下人都像我一样,那天下恐怕早就完蛋了。”
瑰琼浑身一震,倏地瞪大了眼睛:“你……”
他面前本该死去的燕也归居然缓缓站了起来。
青年胸口的伤口并没有愈合,血洞仍在汩汩地冒着鲜血,他却像是全然未觉般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袍,又擦干净唇角的血迹后,才抬头看向瑰琼:“不用如此惊讶。不是有句俗话,叫‘祸害遗千年’么,我从不认为我是君子,所以我也会比‘君子’活得更长久一点。”
说着,他长袖中落下两枚卦签——大吉。
逢凶化吉,死里逃生。
对方语气平淡的说着近乎不可思议的事,瑰琼张了张嘴,意识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你是玉钊山的人,我在书上见过,说贵宗有一秘术,可以逆天道而行……你改了你的命!”
“算是吧。”燕也归语气淡淡的,“其实我非常不喜欢用这个术法,逆天改命,转死为生,将天道权能握在自己的手中,简直和神明一样……”
他朝瑰琼莞尔一笑,“显得很自恋,不是么。”
“……”瑰琼半张开嘴,复又抿起,遗憾地摇了摇头:“燕仙师这又是何必呢?您以为我不会了解逆天改命要付出多少代价吗?您要改变‘死亡’,就得拿出和‘死亡’等价,甚至更多的东西去和天道交易,对吗?”
燕也归默认。
“挣扎都是丑陋的,”瑰琼强调道,“从容慷慨,才是真正体面的行为。我是真的不忍心看燕仙师受刀剑痛楚,所以才特地一击毙命,您又为何还要挣扎?”
“为什么要挣扎?”
燕也归垂眸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蓦地笑出声来,“我怎么不知道我挣扎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到这时您仍在诡辩。”瑰琼叹了口气,重新抽出长剑,“看样子,‘君子无暇’只不过是我的幻想,而您,也仅仅是最接近我幻想的那一个人罢了。”
他戟指抹过剑上残留血迹,下一瞬,寒芒如月,剑尖直刺燕也归双眸——
锵!血肉被贯穿的声音没有响起,更尖锐的一道金鸣脆响炸开,一柄长刀拦住了瑰琼的攻势,生生挡在了燕也归的面前!
“燕前辈你没事吧!”
一位红衣少年如一只雏鹰匆匆飞落战场,整个人还险些没能站稳崴了下脚,他这一剑接得并不好看,但他却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其宏伟的事业般朝燕也归笑了起来,“我来救你了!”
“多谢张同修,”燕也归依旧保持着笑容,“轮到你接受来命运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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