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子鲤仍呆愣着没有回话,还是舒喻赶忙应答道:“我们马上就位。”说罢他便拉着他的少主站去了对面。
沈蕴继续道:“我和弥远会尽快找到‘他’的破绽,‘他’一旦动作停顿,宫同修便用幻术困住‘他’。”
宫梦锦挽起披帛:“我知道。”
沈蕴目光转向燕也归,“至于你,我就不用嘱咐什么了。”
燕也归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沈蕴一振手臂,最后道:“其他人分散警戒,若有其他鬼物来袭,立刻燃符示意。”
此时除了他们六人之外,还剩四名外庭修士,剑修符修各二人。这几人论辈分都是之前毕业的学长前辈,在外都是可以独自应付丙等的鬼物的精英,但于修为上和沈蕴这几位宗门亲传的接班人来说还是颇有差距,所以自下了云丛鬼隙之后都是听从沈蕴和宫梦锦的安排,并无二话。
叮铃。
铃声更近了一些,所有人屏住呼吸。
头顶的鲸脂鸟焦躁不安地来回盘旋,终于,光影明灭中一个人影逐渐从黑雾中显现出来。
按理说人若被鬼气侵蚀之后,躯体亦会被腐蚀扭曲成怪物一般的模样,但当“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沈蕴还是惊讶了一下。
‘他’当然已不再是沈蕴在幻梦中见到的少年江夙了。盛年之姿的剑圣身材高大,面颊瘦削,除了异常青白阴郁的脸色之外,看起来和活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年轻时那股颇像女孩子的秀丽早已化成了比刀锋更加锐利的戾气,在眉眼间氤氲不散;他的头发依旧如任何龙玄弟子一样规整梳成马尾,由龙头金冠高高束在脑后,只有前额几缕发丝散落在鬓边。
在看清来者容貌的那一刹那,江子鲤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少年嘴唇颤抖,握着吞月的手也有些发抖,“父亲……”
江夙还在往前走着。
他背后本该负着剑匣的地方空无一物,只有袅袅黑雾隐约环绕成一个长匣的模样。除了头发上的定魂铃外,他左右衣摆和袖摆上还各系着一颗定魂铃,这几颗金色的铃铛是如墨黑衣上唯一的亮色,铃铛随着脚步每一次向前,都会错落地响起清脆声音,恰如淙淙琴乐里的一个小节,叮铃不止。
就在距离赤戒线还有一步之遥时,江夙停了下来。
他环视一周,漆黑无光的瞳仁漠然地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在看到江子鲤和他手中的吞月时他的目光也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蕴努力放平呼吸,眼睛直直盯着这个黑色的身影。只要他再往前一步,自己就能借爆炸干扰直接瞬行破其左肋,只要再往前一步……
再一眨眼,江夙却凭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