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您就这么糊弄我,长大了还是这样……”沈蕴不忿地磨了磨牙,他哼哼两声,“但我可没那么好哄了,这一次您这么飞快收尾,无非就是不想让我听这个呗。”
他指了指桌上那本沈丹成的笔记。
原因一想就通,他和路弥远现在又不是要被催促睡觉的小孩,司君齐若再不肯说,只能证明祓除的这个过程里沈丹成用了一些他不愿讲给晚辈们听的方法——比如说,利用鬼气。
面对徒弟的质疑,司君齐算是默认,他叹了口气,解释了一句:“并非我不想细说,而是我对鬼气的研究没有像丹成那样深入,他具体如何利用鬼气搜寻到的我并不了解,而且只要不被恶魇所影响,祓除伯奇并不困难,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您说什么?”沈蕴浑身一震。
“我说没什么好说的。”司君齐道。
“不是这个!是前面半句!”沈蕴惊叫,“您说您和沈前辈已经祓除了伯奇?!”
司君齐不明白沈蕴为何如此惊讶,但还是点头道:“没错。”
路弥远问道:“您确定是伯奇?”
司君齐道:“确定。”
沈蕴问道:“也确定祓除了?”
司君齐道:“我斩断了它的脖颈,丹成剜出了它的心窍,曝晒七日,身魂尽散。”
霎时间,一股寒意从沈蕴的脚底腾起,直冲天灵。
不对。不对。
——既然伯奇在二十七年前就已经被司君齐和沈丹成祓除了,那现在正在六博楼下和织梦夫人斗法的是什么东西?!
——既然绣卉岐芳等人在二十七年前被埋在了山林之中,那又是谁将他们重新挖出,炼为鬼物,镇放在六博楼的鬼隙四周?!
这两个恐怖的念头在沈蕴的脑中不断盘旋,仿佛随时要酝酿出一场滔天的恶潮。
之前沈蕴在对司君齐讲述云丛鬼隙时只说了织梦夫人负责净化鬼隙,并未说鬼隙内藏有一只“伯奇”,而如今见沈蕴脸色苍白,司君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男人表情沉肃:“你是在怀疑当时的幸存者和你说的鬼隙有关联?”
“我……我……”沈蕴嘴唇颤抖,他说不出话来,可脑子却仿佛不受控制般飞速旋转着。
当时一共有四个幸存的人,司君齐,沈丹成,祝桃,顾引莲。他师尊不懂幻术;沈丹成短暂一生中只去过一次云丛,而且还祓除了伯奇;那么只剩……她们二人都是幻术高手,都与师门不睦……
“对了,会不会是孤引先生,她也有可能……毕竟、毕竟祝桃先生已经死了啊……”沈蕴结结巴巴地开口,“弥远你跟我一起看到的,在枭眼符里,她和所有人都一起掉进鬼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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