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并不是怕我记得这些,那为什么在我当时醒来后要让宁微师姐他们都对我撒谎呢?”
战斗比宁微所说的要凶险百倍,更没有什么师尊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赶到,他和路弥远在荒芜河滩上经历的一切,如果他不主动去小杜河寻找,他是不是会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差点失去了什么。
司君齐默然片刻后道:“……我有我的考量。”
“是怕徒儿醒来承受不住?”
“你是个坚强孩子。”司君齐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考量的并非是沈蕴所想的理由,但他并不想说。
沈蕴不禁咬牙:“师尊,徒儿今年已满双十年岁,不再是懵懂孩童了,我想为丹成分担责任,也想为师尊分担烦忧。”
“我没有什么需要你来分担的。”司君齐摇头。
“我见过龙王萩律了。”沈蕴道。
司君齐喉头一滞。
沈蕴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方才师尊说的高人,也是他吧?”
这一句话让室内又一次沉默了下来。司君齐定定地注视着自己这位徒弟。
他常年云游在外,师徒相见的机会并不多,而这个局面就是他自己刻意一手促成的。上次见到沈蕴是在赏剑礼那会,如今又是大半年过去,沈蕴的身量并没有什么大改变,不会再像少年时一样一下就冲起寸许的身高,叫人有些猝不及防,唯一变化的只有那张天工雕琢的脸上,似乎又多了几分历练后的光彩。
“……”
司君齐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想要去拍一拍青年的肩膀,对他说一句你确实长大了,但耳边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冷笑——司君齐,你有什么资格!
他没有资格。
手突兀地收了回去,男人转开了视线:“萩律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了地核的事,还说了师尊曾有一位好友名叫沈丹成,您与他有一个可以颠覆天地的宏愿,打算叫世间鬼气彻底净化,”沈蕴仍然单膝跪着,“徒儿以为,这样的宏愿道路不该只有师尊孑然独行,我想帮您,弥远也想帮您,我还想让世间都晓得您和您的友人曾经付出了什么……”
“不用。”司君齐打断了他,“我们失败了。”
“失败了?”沈蕴眨了下眼,“可龙王跟我说的是您成功了一半,那么只要在努力另一半不就行了吗?”
“一半就等于失败。”司君齐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点灰败的笑,只是这个笑容转瞬即逝,他已恢复到了沉肃模样,“你还有什么其他要问的么。”
他说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差不多可以退下了,偏偏沈蕴肚子里还有一堆问题,于是他装做没听出话外之音,一脸坦然的点头:“当然有。徒儿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有些冒犯师尊私隐,但事情关系到一桩无主悬案,所以徒儿不得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