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师傅,”一旁的路弥远注意到则是卞大成回忆中的另一句话,“那位雪白的少年对神仙说的是‘不会只有杏陵这一个地方蕴藏地核’,对吗?”
卞师傅侧头思索了一下:“我记得不是太清,但原话差不多是这样。”
“这句话怎么了?”沈蕴问道。
“没什么,第一次听见‘地核’这个词,有点好奇。”路弥远向沈蕴递了个眼色,道,“您先接着往下说吧,送走那两人之后呢?”
沈蕴知道路弥远是待会有话要说,便不再追问,听卞大成继续讲下去。
“后来……”卞大成叹息一声,“这两位仙师离开的第二天,神仙也消失了。”
雾气散了,路消失了,原本的伫立在树前的小屋无影无踪。卞大成在树下转了一圈又一圈,脚下及踝的杂草全让他踏成了碎屑,也没能找到这里有过任何地基与生活的痕迹。
只有家里的那一盏宝灯告诉他——之前他经历的并不是梦境。
神仙离去后,卞大成浑浑噩噩了半年,做工出了几回岔子,被师兄嘲笑了几回,挨了师父几顿打,棍棒落在身上时,他仿佛清醒了点,于是他把宝灯塞进了箱子底。
唯有嗓子里依旧像是有一团乱麻堵着,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某日茶馆里来了云游的说书先生,讲神州奇谭,也讲百宗八卦,卞大成在人群后面跟着听,听着听着,他觉得有些不对了。
先生说外域有魔龙,原型身长百丈,嘴张开时比城门还大,光是一根利爪就有房梁那么粗;
先生说魔龙平日以人身行走,只是额上有角,颈颊有鳞,身后有尾,化不干净,所以一般是不敢见人的;
先生说魔龙性情残忍,虽化人身却无良心,他们驱百鬼为卒,以生啖活人为乐;
……
“要不是当年剑尊江杳一剑定乾坤,把魔龙们赶回了它们自己的老家,啧啧,就咱们这一屋的人,估计都不够魔龙塞牙缝的……”
人群因为说书先生夸张的比喻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却有一个声音喊道:“骗子!”
笑声戛然而止,人们纷纷回头看去,只见卞大成涨红了脸,重复道:“骗子!”
“嘿你这小孩哪来的……”说书先生竖起眉毛,“什么骗子,我骗什么了?”
卞大成想大声反驳对方,那不是魔龙,是神仙,但话音才要涌上,字眼就被那一团乱麻给绞在了一起。少年喉头起伏不停,最后扭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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