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在嗅到甜美灵息和鲜活血肉后露出的狂喜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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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刀剑再一次相击,火光淬出。
和昨夜的江子鲤不同,路弥远的剑路太过刁钻,两人如今已过了百招,魔龙依旧摸不透对方的下一剑会从何处刺出。再加上同春易主,他甚至没办法从剑上读到这小子的过往胜负。魔龙心中焦虑,下意识又扫了一眼自己泛黑的手掌,好在只要等自己将鬼气吸收,一定可……
不好!
只一霎分神,漆黑长剑已从他颈侧燎过,血珠浸染剑锋——再深半分,恐怕剑刃就能借势将他整个头颅旋下!魔龙心中着恨,手中长刀横劈而下,这一击力道极沉,路弥远不欲硬接,而是手腕微转,错锋斜划,将重压卸了出去,只是这样一挡,原本绵密剑势便有了空档,魔龙足尖一点,人已飞身而起,栖于神木之上。
路弥远抬起头,并没有往上追击。
而沈蕴虽然在和卞大成说话,其实注意力大半都分在了这边的战局,他见魔龙落于神树,便抬头道:“阁下还要再打吗?怕不是得提头而战了吧。”
“谁说的?”
魔龙反问着,松开了捂住脖颈的手——从翻开的血口间有丝丝缕缕黑气没入,如线缝合血肉,伤口不过转眼之间已彻底愈合。同时萦绕在周身的黑气正缓缓渗透进他的身体里,少年的眼瞳逐渐泛红,额头的利角也比之前长了寸许,如漩涡一般的漆黑纹路爬上他的脸颊,无需再作判断,是个明眼人都能发现他散发着一股不祥而危险的气息。
沈蕴心下一沉,嘴角却依旧微笑着,“虽说随便评价不太好,不过阁下现在这造型,在我们神州人看来属于鬼物,需要被祓除的。”
魔龙嗤笑一声,显然已经从方才的挫败中恢复过来:“那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祓除吧。不过在那之前……”
他的目光越过地面上三人,扫了一眼正前方的山下,“你们是不打算管这儿的什么黎民百姓了么?”
远方杏陵城中鼓乐大奏,香火冲天。
“大戏开场啰——”
吉时已到,百姓们齐聚在城中央,孩童骑上了父亲的肩头,少年们攀到了杏树上,人人踮脚探头,透过面具上的两丸洞隙,奋力朝着前方的戏台上张望。
两位戴着喜庆村姑面具的戏子从幕后出来,咿咿呀呀地唱了几句,曲调活泼,是说杏陵春色如何明媚,好去见情郎的段落,但人们并被因为轻快的曲乐所感染,只是紧张地注视着戏台的帷幕。随后之间几个个头矮小的少年人登场,他们头戴鬼面,踩着鼓点快走几步,随即连翻三个跟头作为亮相,台下叫好一片,众人啧啧讨论:“今年是请的外地班子来扮鬼,比去年的好。”
“是比去年的好,只可惜没戴老卞做的面具,扮相上比去年差了些。”
“老卞死活不肯帮忙,这有什么办法。”
台下闲话间,台上的村姑已发现了鬼面,双方忽躲忽藏,忽赶忽忙,鼓声急促,琴音如玉珠洒落银盘,衬得气氛愈发紧张。就在鬼面张牙舞爪时,帷幕再起,一位白衣人登上台前。他脸上同样戴着面具,面具两旁装饰有五色彩绦,正随着动作斑斓飘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