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景颉道,“虽然百花纷乱,实际上有迹可循。我以桃花为锚点,将它附近流转的群花进行统计,发现它们其实严格按照河图洛书的左旋之理在进行转动,只要将嵌套过的算式解出,这局并不复杂。假定左旋为阳花,而反向右旋为阴,当桃花与杏花相照时,阴花为梅;当桃花与梅花相照时,阴花为……”
对方说得滔滔不绝,银焕听得头皮发麻,他连忙打住:“停,停,总之结果就是你把三花聚顶的规律弄明白了?”
“嗯,只要按照我算的结果押花,就能三花聚顶。”景颉道,“你先答应交易。”
“答应答应!只要能带我离开这鬼地方,你就是我再生父母!”银焕腾地坐起,一把反握住景颉的手,“交易是什么,你是不是想谈恋爱?虽然我没有老姐,但我出去之后马上为您广撒金笺,为您邀上百八十个漂亮姐姐!”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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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你们就从地下出来了。”燕也归道。
“对。”银焕道,“我按景同修所说,押了牡丹,茉莉,绿菊,居然真的三花聚顶。庄家便派人来恭喜我俩,说我们是六博楼有史以来第一对同时押对三花聚顶的客人,是贵宾,要好好招待。我还以为他们要给我俩弄一顿大餐,结果直接把我们送上了三楼。之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沈蕴打量二人:“你俩不饿了?”
景颉嗯了一声。
银焕也跟着点头:“奇怪得很,从地下出来后那股饥渴感便立刻消失了——虽然我确实好几天没吃东西,腹内的确不太舒服,但这会完全能忍,小意思。”
沈蕴蹙了下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漏掉了,他来不及细思考,旁边促织战局骤然进入了最高潮,赌徒们的呐喊与吼叫打断了众人的谈话,将他们的视线重新吸引回缸中。
只见金将军已将玉面仙逼入角落,它鸣叫声尖锐似刀,仿佛能将对面灰色小虫割得七零八碎。玉面仙一条前肢已断,双翼也残破不堪,虫蟊瑟缩不止,彻底没有了战意。此时押了金将军的赌徒已开始振臂高呼,嚷嚷着赶紧给对面最后一击,而押了玉面仙的赌徒则顿足不已,恨不得自己跃进缸中将对手斗败才好。
“师叔,我觉得玉面仙要赢。”路弥远却蓦地道,“它在骗金将军。”
“不是吧,小虫也能有这么多心眼?”沈蕴笑道。
自从三楼汇合后路弥远的话便愈发的少,方才银焕说起地下经历时他也不置一词,若不是小师侄的呼吸一直近在咫尺,沈蕴几乎都要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路弥远附在他肩头笑了笑:“想赢总得用点手段。”
他话才说完,那玉面仙居然真的屈腿一扑,一口狠狠咬在了金将军的头上。金将军措手不及,金翅剧烈抖动,却又挣脱不开,挣扎不过片刻,它居然就此一命呜呼。
局势逆转只在瞬息,满场先是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加震耳欲聋的欢呼。赢者喜极而泣,输家痛骂不已,甚至有人立时气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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