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的剑从无派系更无章法,杂糅百家随心所欲,按理说这样是根本练不出剑的,但他却似乎天生知道何时该削,何时该刺,何时该斩。少年在场中腾挪不停,场边的司君齐则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男人指节微屈,随着剑光流转一下下轻扣着琴面,笃,笃……
到定势一剑时,司君齐的手也正好停了下来。
“以上,就是我自创的剑法,学名为呃……胡编乱造剑。”沈蕴朝司君齐龇牙一笑,“怎么样,您徒儿是天才吧?”
司君齐颇无奈又好笑,“是否天才我不知道,他年我若将你逐出师门,你应该还能凭你的剑挣一碗饭吃。”
“师尊!”沈蕴瞪起眼睛叫道,“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而且我像是那种狼心狗肺会背叛师门的人吗?我对咱们丹成那可是一百个忠心好不好!”
见沈蕴要掰起手指细数自己如何忠心,司君齐提前开口,将话题拉回了正事:“我刚刚将你的剑路默了一遍拍子。”
“拍子?”
司君齐点头,“与斩龙舞对战之人与其说是在和剑对抗,不如说是在和‘律’对抗。欲胜斩龙舞,必先破律;而欲破律,就得先找到自己的‘律’。”
司君齐说罢站起身,从武器架上取了一把无沉铁剑下来。
沈蕴有些惊讶,毕竟丹成掌教从不用剑是众所周知的事:“师尊莫非要和我对拆?”
“我不会用剑,但有其他人会用。”司君齐摇头,他对着沈蕴身后唤道:“出来吧。”
他话音一落,从树林中传来窸窣响动,一人踩着落叶走了出来。少年的表情略有些僵硬,随即又松开手指,朝着沈蕴迈了一步:“掌教,师叔。”
“弥远?”沈蕴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师叔从武场出来后,我就跟过来了。”路弥远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抱歉。”
“这有什么抱歉的。”沈蕴不以为然地撇嘴,转头看向司君齐,“您打算让弥远来跟我来一块练?”
司君齐嗯了一声,将手中剑抛给了路弥远,“我在剑术上没什么可传给你们的,不过是拙劣模仿了龙玄的办法罢了。”
沈蕴道:“龙玄的办法?”
司君齐道:“斩龙舞既是剑谱,也是乐谱。剑谱威力巨大,乐谱音律繁复,皆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所以为防止修习途中出现凶险,历任吞月主人都会指定一人为自己抚琴合律,战斗时也要为自己补上空门,直到自己能彻底驾驭斩龙舞为止。而这个人被则称为执剑使。”
“执剑使,”沈蕴咋舌,“名头好听,实际上就是一块磨刀石吧。”
司君齐淡淡一笑:“能做吞月剑的磨刀石,怕是不少人做梦也求不来的。”
“我可以做师叔的磨刀石。”路弥远突然道。
沈蕴愣了一下,立刻给了路弥远一个凿栗:“瞎说什么,你怎么会是磨刀石?”
“……”沈蕴这一下敲得有点疼了,路弥远捂住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