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夏弥旬。
研究员扫视着眼前这团黑雾,想起真祖们事先有叮嘱过他,一定要着重甄别判断这玩意儿的血脉,并把收集到的所有信息传送给他们,因为黑雾里极有可能就是鏖虐公。
但是对他而言,不管是鏖虐公还是别的什么公,都无所谓。他才不在乎本体,甚至,所有的本体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外表、性格抑或别的方面,都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眼睛可以被理解成透视的,看到的都是深藏皮肉里的东西。再没有比鉴判血脉更有意思的事了。那就像是一本读不完的书,不,简直像在探索一个未曾被开发过的宇宙。
“开始吧。”研究员示意夏弥旬。
夏弥旬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装置,慢慢把手放到了那块暗红宝石上。
空气诡异地扭曲了一瞬。
然后,他们看见的,研究员的头像被吹大的气球,突然开始膨胀,就连形状都变得扭曲。头颅上的皮肤也越绷越紧,呈现出半透明的极薄质感,
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拼命往他的脑袋里灌注东西。明明塞不下那么多,却还是像填鸭一样,不断往里塞,停都停不下来。
接下来,研究员的头发也急剧产生变化,变得干枯灰败,像迎风便长的蓬草,乱糟糟地披散下来,簇拥着那张失去光泽和弹性、像颗皱缩核桃的枯槁面容,显得分外阴沉死气。
最恐怖的还不是外貌上的改变,研究员本来就会给人一种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感觉,但就在他鉴判夏弥旬的血脉那刻起,他似乎陷入了一种截然不同的、远要癫狂得多的状态。
没有狂暴的动作,没有倒错的言语,但周身就是散发着扭曲诡异的疯狂感,多看几眼,可能自己也会受感染一起发疯。
在场诸位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包括一直在观察实验室动向的众真祖。他们全都认为是夏弥旬动用了什么诡谲伎俩,残忍地对研究员下了手。
“噗通!”
研究员从椅子上跌落,双手撑着地面,浑身不住颤抖,眼泪一颗一颗砸下,顺着他枯萎植物表皮似的衰老面庞不断往下掉。
先是呜咽,再是啜泣,最后,撕心裂肺的嚎哭从他嘴里喷薄而出。
这种哭法闻所未闻,是不要命的哭法,哭得旁观者胆战心惊,只怕他连一肚子花花绿绿的脏器都要跟着呕吐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