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籁又道：“那，先预付一部分？”

夏弥旬抬起眼，目光落入商籁眉梢轻抬的清浅笑意，黑长睫毛衬着白皙面庞，当真是一朵清纯可人大白花。“好吧……”他伸出小爪子攀上大白花肩膀，仰起脸，迅速在那轮廓干净的下颌吧唧了一下。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是我会加油的。”商籁睁着黑漆漆的双眸，很认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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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弥旬手里抓着袋啥啥香瓜子，郎赢捧了盒吴黑鸭鸭脖，季梦笙端来一缸酱大骨，郎弘野继续吐毛球，所有人都屏蔽了自己的气息，躲在乌木雕花白莲刺绣屏风后面，看商籁怎么发挥“梅斯布”——

梅兰芳、斯坦尼斯拉夫和布莱希特。

因为咎奚是个爱跑业务的超级工作狂，向来把蚊子肉也当大蹄髈，所以虽身为牛批哄哄的大恶魔，他给自己设置的召唤条件的门槛实际非常低。只要召唤者心存强烈意念，再念出一串短短的咒语，就能把他老人家给请出来。

“You are hired for people to fulfill their fantasy.（您受雇于人们来满足他们的幻想。）”

商籁沉悦动听的嗓音如透明涟漪，在空荡荡的乌有殿一圈圈扩散开来。

“Their deep dark fantasy.（他们的黑暗深邃幻想。）”

话音刚落，疾风骤起，满殿灯烛火苗乱晃，纱幔纷飞，影影憧憧。外面虽天光大盛，可里面却尽是阴森肃杀之气，仿佛有什么异常可怕的噩梦怪物即将肆虐降临。

“遵从召唤而来，我问你，你就是我的甲方吗？”

这声浑浊的隆隆应答不知从何而来，却又好像无处不在。不响，却极其刺耳挠心，好像要穿透耳膜直扎刺进脑髓深处，再恶狠狠地反复翻搅磋磨，直到脑壳儿里的东西都稀烂成一滩浆糊为止。

但凡人类，只要听到这缕来自地狱的魔音，再坚强勇敢的心神都会像被无数蚁豸蠕蠕蚕食干净，只余一具脆弱无比的躯壳，可怜无助地徒然对抗压倒性恐怖力量的碾压。

清纯佳人·商籁·大白花自然也不例外，只见他化身秋天最后一片常春藤叶，在簌簌阴风中不断发起抖来。

“您就是地狱七主君之八的大恶魔……咎奚大人吗？”

好家伙，商籁台词功底也不得了，一字一抖，只怕现场收音也能让导演一条过。

大概非常享受人类两股战战、畏惧不已的害怕模样，咎奚极其得意地桀桀怪笑起来。四周阴惨惨的寒风刮得更加厉害，几乎有如透明的利刃。空气中随之弥漫开浓黑如墨的氤氲雾气，又慢慢聚拢，化出个模模糊糊的高大身形。

像咎奚这种level的大恶魔，碰到普通人类这样微不足道的小客户，是从来不屑露出真实身姿的。虽然大家你来我往公平交易，但恶魔们总觉得自己比较高贵一点。

居高临下地打量一眼今儿的新主顾，咎奚十分遗憾地暗自感叹，又是个蝼蚁般的平凡人类，一点跑业绩的成就感都没有。可视线再一转，看着那张战战兢兢凝望自己的脸，他忽然发现——

这张脸……好像有点眼熟？

在咎奚这种究极社畜恶魔眼里，所有人类长得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客户A、客户B、客户C的区别。之所以会对今天这个召唤他的人类产生点不同的感觉，无非是因为好像曾在老板给他们开每周例会时看到过……

淦！真的是他！目前老板最憎恶的人类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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