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软乎乎的肉垫捂住眼睛,他感觉睫毛里有滚烫酸涩的液体渗出来,但是,不能移开手。移开手的话,两只手又会变得空荡荡,临了快死了,他不想再体会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
黑雾在他面前停住脚步,然后蹲下.身,说话了。
“呜哇,这里竟然关了个毛茸茸!”
高亢嘹亮的大嗓门儿。
薅了把他支棱在头上的俩大耳朵,黑雾又义愤填膺道:“弧矢这个狗逼,竟然敢这样对待毛茸茸!”
“小朋友,你家住哪儿?”
他摇了摇头。
“那你爸爸妈妈呢?”
他又摇了摇头。
“呀,真可怜了哇。”黑雾侧过头,很认真地想了想,“要不,你就跟我走吧。跟我混,吃香喝辣……那是全都没有。但是,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饿着。”
“怎么样,想不想跟我一起狼狈为奸,在异界为非作歹啊?”
说着,黑雾朝他伸出两团黑漆漆的手,很可怕,很狰狞,很丑陋。
他慢慢地毛爪子放上去。
冷得像冰一样,却又充满温度。
双手中一度失去的,终会以另种方式,再度回到身边。
*
“没有关系。”郞赢把夏弥旬的手按到晷面上,“这东西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消失,在此之前能帮到您,也算它物尽其用了一回。”
郞赢把自己的掌心抵上圆盘中心那根指示针的尖端,稍一用力,皮肤就被刺破,鲜血点点滴滴地顺着指示针往下淌,“啪嗒啪嗒”砸在那些复杂奥妙的镌刻纹路上。
一瞬间,那些血滴仿佛有了自我意志,迅速游走蔓延,绘满整片晷面的镌刻纹路。然后,那些朱砂红阴刻般的图案开始放射出微弱的光芒,光芒笼罩着晷面,像一池徐缓波荡的河水,晃得人头晕眼花。
就在这时,指示针投下的那道用于指明时刻的阴影,开始像真的钟表指针那样,一圈圈疯狂逆时针旋转起来。
耳边,似乎能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拧动发条,把时间拼命往回拨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