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人间的烟火，闪现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儿的烟花是慢放的镜头，可以让夏弥旬不必怀着转瞬即逝的不安情绪，将所有变幻都看得清清楚楚。

仅是这样还不够。

仅是这样，还不配令银发吸血鬼露出笑容。

仅是这样，还不能彻底抹消他对那束线香花火的恋恋不舍。

伴随烟花绽放，夜空中呈现出徐缓变化的弧光，犹如缎带抛掷，似晨光似暮色，色彩纷纭，时而密聚，时而疏淡。相比烟花这样人造的夜之花束，这是真正嬉戏无常的神造之光。

“真好看。”夏弥旬终于笑了，微微偏过头，露出皎洁的侧脸。浓长的银睫落下重重影子，晃得人心旌摇曳。

商籁低声问：“跟人间的魔法比呢？”

夏弥旬微怔，“当然是这儿的好看。”

“但终究不是真的。”商籁犹豫了一下，“你……会感到遗憾吗？”

夏弥旬用力摇摇头，“对本尊而言，它们都是真的。本尊很喜欢这里的烟花。”

短促的沉默。

“我很喜欢你”

“砰——”

又一朵烟花升空，将两人照亮。

“夏弥旬，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没人比我更喜欢你。”

商籁的声音像从世界彼端传来，穿过草原和森林，穿过山脉与海洋，带着舞台中央一人独白的专注温柔，汇聚成满得快溢出的心意，说给他听。

“喜欢你，喜欢到再也容不下别的感情。每次看见你，都像是一见钟情。在我心里，全世界，全宇宙，将这世间万事万物加在一起，也远远及不上你。”

剥开了，剖开了，非得这样说才行，不然他害怕夏弥旬永远都不会明白。夏弥旬的魂灵是雪花般的透彻透明，不知道自己藏着满怀的朗月与鲜花，等着绽放给他看啊。

商籁紧张期待着，心乱如麻着，可夏弥旬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有。他只是低垂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声不出一动不动。阴影遮住他的大半张面孔，连神色也一并隐匿。他成了一个不可解的缄默的谜，谜面底下，是牵动神明整颗心的谜底。

“你不用马上回答我，我不想你逼迫自己给出回应……”

“不是的。”夏弥旬开了口，声音轻轻的，很坚定。

“本尊也很喜欢商籁。而且，是不一样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