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大崽家中不过落花村中一“农户”,席面却摆的极为热闹,不免要说几句不好听的话。
好在季夫子的书塾中,无人这般眼热。
——也可以说整个书塾上下,都被言家那些美味的糕点肉脯给收买了吧,跟大崽相处后,都觉得他是可交之人,即便不极为亲密,但感官却都是不错。
大崽对那些闲言碎语也丝毫不在意。
去请季夫子的时候,他有些对“劳师动众”的羞涩,但是这到了这一天,他还是满脸喜气洋洋。
——但倒也不骄纵自傲。除了一部分性格缘故,也有季夫子推心置腹的教诲,只有戒骄戒躁,他才能走的长远。
当然,大崽也没好说他爹并不指望他蟾宫折桂,他自己也没这个心思,至少现在没有。
他总不好辜负夫子的一番厚望的。
言夙带着大崽站在门前对着每一位上门的宾客笑脸相迎,除了季夫子,还有大崽的同窗,有些年岁大些的,是自己来的。
那些年岁小的,大多是父亲陪着来的——也有是家中读书的兄长送来的。
可谓是给足了这个小生员的面子。
让言夙没想到是,年前顶风冒雪的匆匆回去建安的陶允熙,这个时候竟然又回来了。
看到陶允熙的那一刻,大崽仿佛又回到了那被“学业如何”的恐惧支配的一天,近乎下意识的抓了言夙的衣摆一下。
可见陶允熙这杀伤力之大。
“哎呀呀,没想到几月不见,我这大侄儿都考过童生试了。当日我就觉得这孩子聪慧,将来必成大器。”陶允熙一下马车,就笑的见牙不见眼。
——虽还是五月的天气,这位却已经摇上了折扇。
陶允熙一收折扇,从身旁小厮的手中接过一个巴掌宽,两掌长的盒子,笑眯眯地递给大崽。
“来,这是叔叔送你的礼物,你看看可否喜欢。”
大崽虽然对陶允熙的感官很是复杂——至少避与见面的想法大于想见他——但还是乖巧接过礼物,口中道谢。
不过却也是没有当着人家面就拆礼物的道理。除了礼仪方面的问题之外,也是因为觉得关系没有那么亲近。
师父沈飞玹给的贺礼,昨晚当面他就拆了。那柄精细的小匕首,现在还插在他的靴筒之中。
——说实话并不舒服,异物感强烈,可架不住他喜欢,他愿意忍受。
陶允熙也不好逼迫人家懂礼的好孩子不是?
乐呵呵的跟着护卫往院内去,坐上合适的席位,等待着开席。
说实话,这一场宴席即便言夙已经多预备了不少菜肴,到最后却还是差点桌子不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