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们家以前艰苦一些,所以并没有开蒙。”言夙对季夫子说那是他远房亲戚的孩子,如今只剩下一人,也就将他带回自家教养。
季夫子听着这话,难免有一丝失望——毕竟一开始有所期待。
但是很快又摆正了形态,他这里又不是没有收过这样的孩子,只是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
“虽说考童生,除了根据学业进度定,我也会根据年纪,但那也是说四五岁开蒙,有基础的孩子,才能在十五六岁的年纪下场一试。”
“你家这个孩子,毫无根基,只怕不是短期内能到下场水平的。”
结果言夙反倒是被季夫子说愣了——当初收下大崽的时候,可没有提起这些。
言夙也就没有说过送自家孩子入学,也不是指望他们出将入相。
“就是想要他们能识文断字,日后若是想要出外走走,不至于被人骗了,又或者连家在哪里都找不到。”
季夫子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这样的话——那些豪富之家送孩子念书,说是不指望儿子学的满腹经纶,封侯拜相,他到还有几分信。
但是贫苦人家之所以能够咬牙送孩子念书,所求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孩子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只是言夙的眼神却是格外的真诚,一时让季夫子心中的犹疑都压了下去。
毕竟不管他有多少疑惑,言夙这话只要说的是真心的,就不会因为他的质疑而动摇。
“那既如此,你也不必交什么束脩。”
“我这里,所有书童都是随意旁听。”
——虽然只有富贵人家有书童。但不能因为言夙家不是城中富贵老爷,就针对他们家的“书童”不是?
他也知道言夙出这份束脩的原因是为了什么,但对方既然顶着书童的名声,他就不能收钱。
终于阿牧若是有了疑问?那得空的时候过来问,他也是会尽心解答的。
季夫子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说是不要,不论言夙怎么说,他就是不松口。
言夙也只好放弃,但心里却是谋算着,像季夫子这样的好人,如果以后遇上能帮忙的,自然就要帮把手。
离放假还有半个时辰的课,此时蹴鞠场上是另一批学子,大崽跟同窗打了招呼,就拉着阿牧找言夙。
——之所以明天旬休时再回家,就是因为周围村子离着镇子并不算近,等这堂课下课后,再赶回去的话,天都黑了。
所以大抵是第二日家长才会来接人。
“既然言岚今日的课程已经可以完毕,那言公子就先带人回去吧。早一些,也能少走一些夜路。”
季夫子说道。
如果明日再走,自然是要在等到半个时辰后,可人家家长都在这儿了,季夫子也自然愿意让他早点离开。
——要是强留这半个时辰,到时候人家走夜路真的出了问题,他的良心又能怎能安稳?
书塾之中可以学子留宿,但是也没有到宽敞的能收留家长一夜的地步,而且这个头也不能开,否则后续的事情只怕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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