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偷偷在我娘去送饭的时候,跟着去过,我记得路。”
阿牧说起这些事情,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当时的场景似乎就在眼前重演着,还有回去后,他娘似乎知道了他跟着过去了。
——似乎是因为他鞋底沾染的泥,又似乎是因为衣服上沾染了那边特有的花的花粉。
“我娘可细心了,又温柔。”阿牧一路都絮絮叨叨,似乎这样才可以让他的心情平静一些。
然而其实这也不过是饮鸩止渴,毕竟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越是提起就越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言夙只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不好,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只好走在小孩身侧,搂着小孩的肩头,给他一个依靠。
阿牧还是慢慢说着,全是村里有些鸡毛蒜皮但平淡又温馨的生活琐事,带着烟火气息,让听的人似乎也在这红尘之中走了一遭。
——小孩的叙述没什么章法,东一句西一句,重点往往被一点小事就带偏,但其中情绪却最是能够牵动人心。
言夙静默无声的听着,偶尔手中用力,带阿牧平稳的“路过”一个个凸起或坑洞。
“到了,出了这片林子,前面就是我爹他们开矿的地方。”
说不上是豁然开朗,但显然当初为了金矿好搬运,这里被阿牧的族人清理出一片空旷地带——也或许是为了遮掩,周围较为高大的树木都有所保留。
言夙看了一下周围树木、石块上的痕迹,这些是经历大雪封山也一时不能抹去的。
有些是利器的划痕,有些是碰撞的痕迹,还有重物砸击的碎裂蛛网纹。
——这里应当也发生过争斗。以及后来抢夺金矿的人,对这里并不如何爱护、小心。
看样子那些人应该是赶在封山前,急匆匆的将金矿开采出来运走了。
至于自己捡到的那两块金矿,或许是曾经阿牧的族人带出去的时候遗失的,也可以是那些人遗落的。
总归是这片金矿洞里出产的。
言夙随着阿牧的脚步,躬身钻入这不高的入口。
从外面看,只是一处半人多高的不知多深的山洞,像是某种野兽的藏身之所。
但钻了进来不几步远,就能发现开凿痕迹,已经越来越宽敞的洞穴——当然宽敞只是相对而言,现在也不过是两人站直身子并肩而走的空间罢了。
言夙将火折子递给阿牧,这光亮有限,还是给阿牧自己看着路为好,反正他是不需要照亮的。
走了没多远,阿牧停下步子,前面已经被落石封死。
而言夙比阿牧更知道里面的状况,在他能探知到的最远的距离处,他感知到几具生命流失后,剩下的躯壳。
——想必是阿牧的族人。
言夙贴紧落石堆,再费力延展一些感知范围,果然更深一点的地方,还有其他的人的尸身堆叠。